她的动作其实并不笨重。
要是没有手上的束缚的话。
她喘息几声,又咳了几声:“我透不过气了。”
“马车太快,我恶心。”
李容山静静看着沈微慈,看着她腰上他为她佩上的玉佩散落在她衣裙里若隐若现,忽然心里生起了异样的感觉。
他又隐忍情绪,不再看她。
马车在沉黑的路上疾驰,沈微慈听见后面的马蹄声好似远去,她心里升起一股慌乱。
李容山不理她,她便用手撑着从车垫上坐起来,双手要去掀开旁边的车窗帘子时,却被李容山忽然一手抓住了手腕。
她看到他的眼神异常的严肃,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冷,眼底是氤氲的暗色:“宋夫人,我不想对你用其他手段。”
“只要你听话。”
这样的李容山让沈微慈立刻感受到了可怕。
他的脸颊边还有鲜血,他的身上也尽是血腥味。
她看着他愠怒的神色,手指抖了一下,眼神里却是镇定的坚韧:“我只想透口气。”
李容山被这个女人无辜又柔弱的样子欺骗了很多次,心软了很多次。
直到现在,他对她依然心软。
他还记得当初第一眼见到她的模样。
坐在慧敏郡主身边,一身华服,金线重叠的衣裳下,细眉弯弯,晏如明月红梅。
但此刻,她凌乱的鬓发紧贴在她的脸颊上,白净的脸庞上染了一些污浊,衣裳上依旧残落着鲜血,一只绣鞋在颠簸和走动中落下了一只,白袜上全是淤泥。
唯一只有她领口是洁白的。
还有她嫣红如樱桃的唇畔。
李容山眼底升腾起一股隐忍的痛,莫名其妙的痛。
他紧紧抿着唇,想要忽视沈微慈的话,又看着她憔悴的面容的心软。
他在皇宫两日,他知道,自己留下的人对她并没有太好。
其实,她一个女子并不应该受这些苦。
李容山没说话,扯着沈微慈的手腕让她靠在车壁上,自己掀开帘子往外看。
远处已见不到火光,他们行走的路早已偏离了官道。
前面有人骑着马开道引路,他身边现在残留的人,也只有十来人而已。
李容山的手指紧紧握紧了窗沿,手指深陷,骨节泛起了白色。
眼底是深刻的不甘心。
沈微慈看着李容山的背影,又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那个帘子。
她知道宋璋正在后面追她,要是她留下记号,宋璋就能更快发现她在哪儿了。
她屏住呼吸,能动的手指将自己剩下的绣鞋脱下来,往身后的窗外扔了出去。
这时候李容山正好回头,并未怎么理会沈微慈,只是坐着沉思。
她看向李容山:“我知道你想挟持我逃出去,要不你先放我在这里,我一定说服夫君不追你。”
李容山抬起眼皮,看着沈微慈,不说一个字,但眼底却是嘲弄。
沈微慈连忙又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是我这么颠簸下去,我的身体吃不消,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我夫君更不可能放过你了。”
李容山依旧不语。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糕点出来,伸手送到沈微慈的唇边:“宋夫人一天没吃东西,还有力气说话?”
沈微慈看着面前送来的糕点一愣,抬头看向李容山:“二殿下,我懂你的。”
“我听我夫君说过一些你从前的事情。”
“你做的一切都没错,我不怪你。”
“可我只想回到我夫君身边,你放了我,就如你常和我说的,一切都回到原来的样子。”
“往后你我没有瓜葛,我不会找你报仇。”
李容山看沈微慈没有要吃的意思,垂眸将糕点塞进她手里,眼神在灯下淡淡:“成王败寇,我输的起。”
“不需要一个女人给我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