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亲上次和我说过,东面已经有各路豪杰起兵了。”
“名不正则言不顺,没有天子诏书,他们名为义军,实为反贼。而且各诸侯彼此谁都不服,明争暗斗,互相掣肘,互为桎梏,谁都不肯出兵,再这样下去,汉室之望日下,贼子之心日益骄固。眼下这种情况,只有曾经的天子挺身而出,才能将这些人紧紧团结在一起。”
“这些,都是那人告诉父亲的?”唐婉十分明白,他的父亲看似温文儒雅,看事看物风轻云淡,实际上却有着极强的权利欲,否则,当初也不会把她嫁给天子,眼下这种情况,又一直留在洛阳边上了。
唐婉并不怨恨自己的父亲,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况且,她男人也算是世间少有的杰出男子,待她也是极好的。
只是——
在洛阳待了那么久,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朝堂上的尔虞我诈,但也听了不少。
她不觉得自己的父亲能够玩得过洛阳那些人。
斗智不行。
斗力更不行。
“话虽是别人说的,但道理却是父亲自己想明白的。”唐瑁还不知道自己从小在女儿建立的强大形象已经崩塌,他挺直了胸膛说道。
“父亲啊,你可知道,若是有一天,这样的事情暴露,不仅女儿的清白毁于一旦,就连整个唐家也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唐婉忧伤的说道。
“女儿,为父怎么会不替你考虑呢?父亲是不会让他真的当上皇帝的。等到大势在我的时候,他就会从我们面前消失,到时候,我们会从皇室旁支取一子弟过继到弘农王一脉,由你当太后,这天下仍是刘家的。”
唐瑁由衷的说道,只是在心底又补了一句,“只是权力是唐家的”。
“既然父亲已经决定这么做了,那还来和女儿说这些干嘛?”唐婉平平淡淡的说道,只是紧握的手指几乎已经插入肉中,足以见得她的内心波澜汹涌。
事实也正是如此,她很矛盾。
从小接受过的礼仪廉耻告诉她,不能接受这样龌龊的事情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
但现实又告诉她,为夫守节只是一种逃避,如果能为夫报仇,为国雪恨,即便是身陷淤泥,万人唾骂又有何妨?
“为父观察过和弘农王相似的那人,从其言行举止,神态外貌来看,应当不是中原人,如果要天下人相信他就是弘农王,还需要细细教导一方才行。而且弘农王平日里所见何人,所爱何物,这些只有女儿才最为知晓。”
唐瑁语速越来越慢,毕竟要他的女儿去教另一个男人扮演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