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这是一种苦笑。
她说:我也不是故意的。
他没有问她那是谁。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说:受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说:他欺负你了?
她说:你知道了?
他想说,他不知道。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他想说,你别哭了。可是她并没有哭,而是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说:你知道什么是负流动吗?
他说:负流动?
他马上想起了施图姆,四区这位学究样子文质彬彬的区长兼所长。他跟他讲过正负流动的概念。
他说:你是说淘汰?
她说:是的,我真的没有办法。几年前,我刚来的时候他就跟我说了。他老是要我听话,说是他一次又一次地挽救了我。
他无语了。他感觉自己濒临爆炸。本以为此区长非彼区长,他终于遇到了好人。没想到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各有各的坏法。
这天晚上波历跟百合在这个啤酒花园聊了很久。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他到下面去点了好几杯啤酒,他们都喝了很多,喝到他头晕脑胀的地步。
百合是这几个月来这里对他最好的人,没有之一。当然,这个实验室里的每一个人对他都很好。帕特里克沉默寡言,但每天会给他几个微笑。雷果教授天性活泼可爱,他的眯眼功夫让他显得特别的年轻。可是雷果很忙。这么说吧,他只要开始工作了,几乎就没有时间跟你说话,甚至没有时间抬起头来。他经常会叫喊着不得了不得了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奔出房门,直接奔到对门的厕所里去。他甚至经常会直接奔到正对面的女厕所里去。百合说:你又错了。雷果说:没错没错。波历不知道雷果是实在不能多憋哪怕一秒钟了,还是真的像他说的理论。他经常说那句中国的名言,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