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铿锵三人行(二)

徐子东和梁文导傻眼了,徐子东说,“窦文韬啊,对嘉宾吹牛逼还是你最能吹啊,我吹的是时间上的广度,你吹的是地域上的深度是吧——观众朋友们,我发誓我们的节目不是一个谄媚节目,也没有事先对过台本,就是因为这样,今天才导致所有人清一色的夸他。”

还剩下梁文导。他笑嘻嘻说,“今天我们节目的基调是这样吗?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

梁文导喜欢研究哲学,自认为思想深度较高,干过一些不合常人三观的事。他把话题放在了方沂的电影上。

“大陆很习惯搞各种协会啊,抱团……这是我能说的吗?我管他呢。”

他继续说,“我听说陈恺戈导演给你提名了新一届的导演协会会员,他之前还夸过你电影的技法,说你有他年轻时候的样子……陈恺戈导演是我最欣赏的大陆导演,我觉得他比张一谋这种的要更高,你会做陈恺戈第二吗?”

方沂摇头,“不会,我不做谁的第二。”

他渐渐明白这节目的玩法了。还真就几个人在那吹牛逼,吹远了就拉回来。

“张一谋第二呢?”

“不做谁的第二。”

“你电影有很多蒙太奇的技法,众所周知,蒙太奇是最基本也最困难的,因为那需要真正的灵性。《情书》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你敢拍北方重工企业的衰落,这真的很够胆。你电影有两条线索,一条是男女主的爱情,那是一个好结局;一条是背后的时代变迁,你没有给出来,我感觉是一个坏的啊,因为尹川再次回家的时候,厂里面根本没有人,老尹可能也要接到京城来了吗,那些人在京城打工去了——大规模的转制反而导致人逃离自己的家乡。”

他问,“怎么会想到这么玩儿的。”

方沂首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否定他的见解,“暗线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深刻,过度解读了。”

梁文导还想和他争辩,方沂挥了挥手,给他拦住了。“你提到了技法,我们就只说技法。你又提到了国师和陈恺戈导演,那就拿他俩举例。”

方沂:“他们有什么神来之笔的蒙太奇镜头呢?国师的《活着》里面,有个男的和主角告别,他消失在镜头画面中,这时候张导给了一段火车汽笛声音,呜呜的响,车轮哐当哐当在铁轨上压,声音越来越响——你怎么理解啊,他不说后面什么结局,但是你知道那是催命笛,而且不由得联想,那个人要去寻死了。”

又说,“陈恺戈导演确实用蒙太奇用得更多。程蝶衣一开始被母亲送去学戏,他多长了一个手指头,师傅不愿意收他——于是母亲把他手指头砍掉了。此刻他同时在身体上和心理上被‘阉割’掉了,他大叫了一声,心底里憎恶自己做妓女的母亲,想要完成一个完美的女人的形象。”

方沂说,“这些用法,看电影的小白就会看不懂,觉得奇怪,但我们做电影的一下子就知道导演的精心安排,知道他们难怪可以得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