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小满收回笑容,挠了挠头,破天荒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态。
“可是,这世上的大恶,往往都是出自那些有学问的人手中。”何文俊话锋急转,“朝廷的那些权贵,哪一个不是学富五车,哪一个不是满腹经纶呢?”
项小满脚下一滞,愣在了原地。他不明白何文俊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难道开办书院还有错了?
何文俊也停下脚步,看着项小满,意味深长的说道:“所以,我一直在想,如果连读书也不能改掉人的愚昧,也无法让他们正视生死,那问题究竟出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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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小满一脸迷茫。
“这个问题,你可得好好琢磨。”何文俊淡淡一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往主院膳厅走去,同时又道,“至于我之前所说,你那封信会给贾淼带来麻烦,你可明白原因了?”
项小满轻轻点了点头,随即又立刻摇头,他这会儿有点懵,就算是明白,也被何文俊这越发深刻的想法打乱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表述。
何文俊看出了他的迷茫,并没有强求他回答,而是耐心地解释道:“贾淼天中县一行,触犯了太多人的利益,如今是戴罪之身,正处于风口浪尖,他的一举一动都受那些朝廷大臣们的关注。”
“殉葬之制根深蒂固,而人殉更是以皇室为首,和权贵们的一种特权,如果他因为你的信而草率上书,请求废除这一制度,那么他冒犯的就不仅仅是那些大臣,更有可能得罪皇帝。”
项小满心中一惊,这些问题他还真没想过,他只是认为贾淼遭贬是皇帝在掩人耳目,皇帝这样大费周章,不就恰恰证明他对贾淼的看重吗?
而贾淼,又是一个正直的有些魔怔的人,他平日是没有关注过人殉这种事,可他一旦知晓,定是会有所触动,由他上书朝廷,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可项小满却忘了,阶级间的矛盾,岂是他一个贾淼,一个罪臣就能转变的?
沉吟良久,望着那已经挂在树梢的圆月,项小满突然轻笑了两声,笑容里满是不甘与自嘲:“我好像啥都没干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