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的神情在这样的氛围下都有些说不出的怪异,让朱予焕莫名其妙地联想到了世界名画《最后的晚餐》。
朱瞻基见姐妹二人进来,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问道:“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他一出声,原本低着头的吴妙素不由抬首看向朱予焕,眼睛亮晶晶的,似是隐隐含泪。
朱予焕乖巧道:“近日里太忙了,回来的有些晚,又不能汗津津地见爹和娘,所以换了衣裳才来的。”
她对上吴妙素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心疼她,不论她是不是眼线,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去了自己的自由,让人如何不心疼?
有姐姐解释,朱友桐自然不必开口,她一向和朱瞻基这个父亲不怎么亲近,反而看向了朱瞻基身后的吴妙素,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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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妙素看到她的笑容,又见朱予焕抬手揉揉眼下,意识到自己眼中有泪,急忙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点了点眼角。
胡善祥见朱瞻基似乎没什么话可说,这才招呼两个女儿坐下。
朱瞻基看向吴妙素,道:“你也一同坐下吃吧。”
他平日里在胡善祥和孙梦秋两个女人之间都是切换自如,还从未流露出这样有些窘迫的神情,如果不是现在的场合不合适,朱予焕还真有点想八卦一下。
吴妙素已经收了眼泪,听到朱瞻基的话也只是道:“臣是皇后娘娘指派前来侍候殿下的,不比太子妃和次妃,坐下用膳于礼不合。”
她话音刚落,孙梦秋将手中的筷子放在桌上,声音不大,在这样的气氛中却格外刺耳。
朱予焕眨眨眼,下意识地看向孙梦秋,只见她已经起身,恭敬开口道:“妾身今日胃口不好,便先回去了。”说罢,也不等朱瞻基回应,她便让旁边的乳母抱起朱含嘉,母女两个施施然离开。
朱予焕忍不住在心里哦了一声,原来是孙梦秋吃醋了。
虽然知道这两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朱予焕也知道孙梦秋的个性远比胡善祥活泼,可这样当着朱瞻基的面甩脸子走人,朱予焕还是不得不佩服孙梦秋的胆量,莫非这就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只是这一下朱瞻基脸上彻底挂不住面子,也拍下手中的筷子,对着不远处侍候的内官道:“孙次妃身子不舒服,还不知道给她请个太医来诊脉吗!”
内官闻言急忙应了一声是,随后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只当没有听到刚才朱瞻基说的话。
太子殿下和次妃是青梅竹马,之后自然会和好,他们这些宫人哪里敢上前自讨没趣?
朱予焕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不免同情起这些时常要受夹板气的宫人们,至于她本人,对于朱瞻基和孙梦秋的事情主打一个看热闹。
什么叫修罗场,这就叫修罗场啊!放在言情小说里,高低也得有个五六十万字啊!
比起朱予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吴妙素显然更加窘迫,胡善祥见状正要打圆场,朱予焕已经抢先往旁边挪了一个座位,她抬手拍拍自己和妹妹中间的凳子,道:“就坐我和桐桐中间吧,正好有人照顾桐桐用膳。”
正好孙梦秋带着女儿离场,这位置宽敞得很,不坐白不坐。
朱友桐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听到自家姐姐这样说,还是乖巧地开口道:“女官姐姐照顾我用膳。”
听到女儿喊吴妙素姐姐,朱瞻基忍不住又用力咳嗽一声,道:“以后不能再叫姐姐了。”
朱友桐一脸懵懂,问道:“不叫姐姐,叫什么?姐姐经常给娘送书册,见到姐姐和我的时候还会笑,桐桐不应该这么叫吗?”
这下朱瞻基的神情更加尴尬,倘若朱予焕不是局中人,大概率要笑出声了。
因此朱予焕轻哼了一声,拉长声音道:“桐桐——食不言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