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贵妃看向胡善祥,脸上流露出了感激的神情,却又在察觉到朱予焕的视线之后面色一僵。
她自然是知道,朱予焕想事情要比寻常人想得更深,恐怕她此时此刻心里已经在怀疑起她了。
朱予焕心里倒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她只是看着徐望之为吴妙素诊脉,思量着吴妙素的身体情况。
她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皇帝都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但宣宗死时,朱祁镇年龄尚小,而朱祁钰也只比朱祁镇小一两岁,恐怕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
张太后又开口问道:“贤妃的身体如何?”
除却孙贵妃,宫中还算受宠的便只有吴贤妃了,她难免寄予厚望。
皇后身体本就不好,又与皇帝关系疏离,大概率不会有嫡子出生的情况下,不管是哪个妃子,生下皇子才是最要紧的。
“贤妃娘娘脉象平稳,只是似乎有寒症,还需要精心调理才是。”徐望之看了看吴妙素的手,不由一愣,开口问道:“贤妃娘娘以前常干粗活儿?是不是偶尔也会腰酸腿痛?”
虽说宫中女子出身大都平平,但一旦入宫做了妃嫔,便都鲜少提及过去的出身,更不用说有些妃子家中以前生活困顿,如今有了风光,再提起这些事情不免会有难堪,在宫中也算是个忌讳。
因此几个妃嫔都不免向吴妙素投去视线,有些好奇她会作何反应。
吴妙素倒是并不在意,微微颔首道:“家中贫困,总需要帮把手的,干活也是在所难免,更何况我入宫的时候是宫女,即便考入女官,也一样免不了要干活,想着应该是先前留下的病症,腿疼也不过是这两年的事情。”
众人这才想起这位贤妃娘娘为了陛下安全回京继承皇位,曾经伪装成彼时还是太子的皇帝,引开汉王的伏击,算来也是有功之臣。
这样的胆识,若不是吴妙素是个女儿身,想必也能做个重臣。
徐望之不知道其余人的想法,只是认真地说道:“贤妃娘娘身体底子好,不过常年累积下来,难免有些小病,平日里只要多加注意饮食即可。”
胡善祥听这些比对自己的身体还要上心,立刻道:“正好,之后让徐娘子去你宫中,多多嘱托这些宫人们,小厨房的饮食要上心一些。”
吴妙素急忙起身道:“妾身多谢皇后娘娘,有劳徐娘子了。”
徐望之赶紧回礼道:“贤妃娘娘客气了。”
孙贵妃不自觉又看向朱予焕,见她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由心中一紧。
纵使先前朱予焕曾对她有过承诺,但想到朱予焕的心计,孙贵妃总不自觉对她多一丝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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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以皇后的性子,加上陛下的偏向,皇后大抵是不会再有孩子了,可贤妃出自胡善围门下,若是胡善祥有意抱养贤妃的孩子,如宋时仁宗旧事……便是没有她受宠的吴妙素,孙贵妃对她不得不防。
张太后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道:“我记得贤妃家中是丹徒的,望之家中是在无锡,算来也不是很远。”
吴妙素未曾想到张太后会突然谈起这件事,应声道:“是啊。”
徐望之倒是十分惊喜,道:“我先前还去丹徒行过医呢。”
吴妙素心中一紧,只露出一个笑容,正想着如何应对,朱予焕已经笑着打趣道:“你该不会要拿诊过吴娘娘的父母兄弟来套近乎吧?”
徐望之不知道其中情况,赶忙道:“我没有……不对,草民没有……贤妃娘娘的双亲自然是平安无事的……”
张太后嗔怪地看了一眼朱予焕,安抚徐望之:“她最爱玩笑话,你可别把她说的放在心上。”
吴妙素心底也松了一口气,跟着莞尔一笑,道:“公主不过揶揄几句,徐娘子不必在意,家中弟弟前些时候还给我来信,说是平安无事呢。”
徐望之这才松了一口气,但颇有些不明白朱予焕怎么会突然打趣,吓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朱予焕意识到孙贵妃看向自己,却并不做多余的动作,只是对张太后笑着开口道:“奶奶,前些时候焕焕尝了一道炮羊肉,味道确实很不错,正好也快要入冬了,不如宫中上下都添一道羊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