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 年的湖南资兴县滁口公社,恰似一幅在岁月长河中被缓缓浸染的水墨画,每一笔都勾勒出古朴而宁静的韵味。那连绵的山峦如同墨色的屏障,守护着这片土地;错落有致的村舍,犹如水墨画中的点缀,质朴而自然。在高坪大队上洞生产队,村民们遵循着古老的传统,过着简单且质朴的生活。晨曦中,男人们扛着农具走向田间,开始一天的劳作;女人们在家中操持家务,烟囱里冒出的缕缕青烟,在空中袅袅升起。孩子们在村子的小道上嬉笑追逐,纯真的笑声回荡在这片祥和的天地间。
然而,在这看似风平浪静的表象之下,却如平静海面下暗藏的汹涌波涛,隐藏着一场足以震撼整个村庄的家族恩怨。这恩怨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人们的心头。
欧阳普,一个身材消瘦却有着坚毅眼神的年轻人,在这个生产队里长大。他的身形如同村头那棵历经风雨却依旧挺立的白杨,虽略显单薄,却透着一股坚韧不拔的气质。他的家族与欧阳义的家族之间,横亘着一段跨越两代人的恩怨纠葛。这份恩怨犹如一条无形且坚韧的锁链,紧紧地缠绕在两家人的生活中,随着岁月的流逝,不仅没有丝毫松动,反而像深埋在地下的火种,在黑暗中悄然滋长,愈燃愈旺,直至成为一团足以吞噬一切的熊熊烈火。
1975 年 12 月 31 日,岁末的寒风如同一头狂怒的野兽,在村子里肆意地呼啸着。那凛冽的风,无情地吹打着每一扇门窗,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仿佛是在为即将发生的悲剧奏响前奏。欧阳普独自坐在自家那略显昏暗的厨房里,微弱的灯光在风中瑟瑟发抖,光影在墙壁上摇曳不定,映照出欧阳普那张布满阴霾的脸。他的面容如同被阴影笼罩的山谷,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在他的面前,放着一块磨刀石,那磨刀石已被岁月磨得光滑而有光泽。欧阳普手中紧握着一把刀,刀刃在磨刀石上来回滑动,发出 “霍霍” 的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阴森,仿佛是从地狱传来的召唤。每一次刀刃与磨刀石的摩擦,都像是在磨砺着他心中那把仇恨的利刃。
欧阳普的思绪如脱缰的野马,不由自主地飘回到过去。那些被家族仇恨填满的日子,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中一一闪过。自他懂事起,长辈们便时常围坐在昏黄的油灯下,面容严肃地讲述着与欧阳义家族的矛盾。那些故事,每一个都像是一颗饱含着仇恨的种子,悄无声息地落在他那幼小的心灵深处,生根发芽。他清晰地记得父亲临终前的情景,父亲躺在那张破旧的床上,面容因痛苦和不甘而扭曲。那双眼睛,充满了对欧阳义家族的怨恨,仿佛在向欧阳普诉说着这份仇恨必须要得到清算,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明天就是新年了,一切都该有个了断。” 欧阳普喃喃自语,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厨房里显得格外空洞。他的手没有停下,磨刀的动作越发用力,每一下都带着决绝的力量。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那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才会有的眼神。他心中的计划简单而又残忍至极 —— 在新年的第一天,当欧阳义全家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之中,毫无防备之时,他要手持利刃,如死神般降临,将他们全部杀死,用鲜血来洗刷家族的耻辱,终结这段纠缠了两代人的恩怨。
而在村子的另一头,欧阳义一家正沉浸在迎接新年的欢乐氛围中。欧阳义,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庄稼汉,他的脸庞如同被岁月雕刻的石像,每一道皱纹都诉说着生活的艰辛。他为人憨厚老实,在田间劳作时总是默默无言,却用自己的辛勤汗水,换来了一家人的温饱。他的妻子,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面容和蔼,眼神中总是透着温柔与善良。她在厨房里忙碌着,灶火映照着她的脸庞,红红的火光仿佛是幸福的象征。几个孩子在院子里嬉笑玩耍,他们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悦耳。大一点的孩子在帮着父母准备过年的食物,小一点的则在追逐着院子里的鸡鸭,一派祥和温馨的景象。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到,一场如同噩梦般的灭顶之灾正悄然逼近。
新年的第一天,阳光如同金色的纱幔,缓缓地洒在上洞生产队的每一个角落。那温暖的阳光,轻轻地抚摸着大地,似乎在祝福着人们新年快乐。欧阳普早早地起了床,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未眠。他将那把磨得锋利无比的刀小心翼翼地藏在身后,仿佛那是一件能够决定生死的神器。他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欧阳义家走去。一路上,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心跳声如同战鼓,节奏越来越快。然而,心中那股强烈的仇恨如同恶魔的低语,驱使着他不断向前,无法回头。
当欧阳普来到欧阳义家的院子外时,屋内传来了欢声笑语。那声音如同利箭,刺痛着欧阳普的心。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那因紧张和仇恨而颤抖的手平静下来。他悄悄地推开院门,那扇院门发出轻微的 “吱呀” 声,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他慢慢地靠近屋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命运的琴弦上,弹奏出一曲充满血腥与仇恨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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