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俊不禁,恭敬又滑稽地朝他作了一揖。
暮春的时节,时间似乎过得很快,一转眼,正院中庭的几棵桃树上,已经结满了粉扑扑的桃实。
某日午后,趁着卞夫人睡着,我穿起便服长靴,背着竹筐猴上了桃树,嘴里咬着一个,手上摘下一个,留纯儿节儿在树下呆呆仰望。
“阿姊,你当心点啊——”
“纯儿,节儿,快来快来,接住这两颗桃子,哈哈——”
暮春的欢乐在摘桃的活动里达到顶峰,树荫下甚凉,秦纯只和曹节在树下翻花绳,我却悠哉悠哉地倚在树干上,以手掩目,透过指缝,看那绿叶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白灿灿的光。
日落之时,节儿就被卞夫人唤去了。想着此刻曹丕田猎当已归府,我便抱着一筐的鲜桃,和秦纯姐妹两人携手同行,去东院找他。曹丕素来喜爱甜食,他要是见到一筐的桃子,肯定很高兴吧?
我从来都不喜欢皇帝。
可比起某些样板式的明君,历史上的魏文帝曹丕无疑是一个更有血有肉的人,他仿佛在史书上明确地告诉世人,他会得意,会失落,会开心,会难过。可他也干过很多荒唐的事,这真让人爱恨交织,欲罢不能。
我那时对曹丕的认识浅显,也仅仅止步于此了。
今年不单是我的及笄之年,更是曹丕的加冠之年。
曹丕生于中平四年孟冬时节,我却是生在初平三年仲夏之日,即壬申年五月廿一。
十月初九,曹丕行完成人礼后,便要迁往城东闾里新府,届时也许便要隔着数日才能相见了。
刚入院门,便迎面见着曹真与吴质从里屋走出。上回见到曹丕的好友吴质,还是南皮城郊,不过这这两人并肩同行的场面,倒是罕见。我暗暗一笑。
“阿兄!”纯儿欢喜地唤道。
“纯儿,夜幕将至,你怎的还往你丕二哥院里跑?”曹真粗声粗气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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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纯这时才望见了吴质,惊得赶忙往后退,躲在了我身后,我却昂首与曹真吴质二人正面对视。
曹真看了我一眼,又瞅了眼吴质,谑笑道:“崔妹妹,内眷不得轻易露脸见外男,你倒很是大方啊。”
“子丹哥,按理我崔缨也是曹家‘外女’,这‘外女’见‘外男’,自然没什么不妥喽!”
不想耽误时间,我只管抱紧箩筐,笑着领秦纯绕过曹吴二人。然而经过吴质身侧时,忽地被他揪住小辫,脑中一阵嗡嗡。辫子被吴质揪在手里,我动弹不得,又气又急。
“崔妹妹,这般好的口舌,见了我们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呢?这筐中鲜桃,给我们也尝尝呗?”
曹真和吴质皆笑,我却作威势,冷不丁一回头,直勾勾地看着他,冷冷回道:
“你好大胆!”
吴质被我的反应惊愕住了,意识到身份有别后,忙作揖谢罪。
历史上吴质曾与曹植交恶,且善于谄媚曹丕,出于莫名的心理,我打心眼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