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途,无不逃荒的灾民,再或者是野狗啃食的尸体,我站在船里,岸边有一个老人,他旁边牵着他的孙子。望着船的中我们,表情悲怆。
?民国23年我才到达上海,下船口有埋伏的一些孩子,他们讨巧的说话我分给他们几分钱,此时的墙边蹲着一个站不起来的孩子,我见他可怜,把随行买来的面包分给他,大口大口的吃着,仿佛真的是什么人间佳肴,那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馒头啊!我也千不该万不该给那孩子馒头啊!
?他吃到一半,仿佛噎住了,抽搐着就不动了。他死了。我后来才知道人没有东西回去吃土,去吃树皮,把树皮剥开,把树干最坚硬的地方放在汤里煮,能吃好几天,许多吃土的人而死的人肚子里全部都是土,涨的高高的,而太久没吃东西,给那么一点馒头吃,再喝点水,他就会胀死。
?我们是知识分子但确实很有病,我们一直被灌输着以天下为己任,可一个孩子就活生生的死在我们面前。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我那时觉得就是地狱了。我们讲六艺是最好的,可我们全然无法抵抗洋人的枪炮,西方所说的上帝也真的认真听到了我们的诉说吗?还是永远选择视而不见。
我们有错就去改啊!有错就去改啊!我们没有书也存在了千年,为什么我们民族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抱着那孩子的尸体痛哭。
周围围了很多人,像一个圆形的弧,透明的,模糊的。有个人只是这么说,你没见过死人吧,没有必要大惊小怪。我真的想愤怒的掏出枪来跟他决斗。那人只是接着后面一句话,我亲人全死了被日本人炸死的。我再也没有说什么话。
我在上海待了一个月,我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到最盛大的一次葬礼,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是1936年秋天。
那时的交通已经瘫痪了,人群自顾自的排列成两列,两列都有几千人,那辆挂着黑色花圈的吉普缓缓的向前了。有十几个人在后面抬着棺材。所有人都围在那簇拥前进,青年,少年,老年,工人,农民一齐匆匆的向前,举着牌子,唱着当时盛行的抗战歌曲。警察拿着枪想维持秩序,也再也无法撼动一分一毫,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力量能将千万人凝聚起来,成为一个整体,这种排山倒海的力量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轻易制造的出来。
我问旁边的人:“送的是谁?”
旁人泣不成声的青年回答道:“送的是鲁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