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石驼如同驴子一般拉磨,只要停下来便用鞭子抽,持续时间足足一年有余,没有停下来过一步。
所以石驼不仅可以站着睡觉,还能站着吃喝拉撒,走路吃喝拉撒,跑步吃喝拉撒,全然不受任何影响。
石观音见不能让石驼臣服,便把石驼钉在地上,想要把石驼晒死。
石驼的眼睛被晒瞎,但他仍旧顽强的活了下来,就像是一棵干枯半数的胡杨,无论何时,都会努力生存。
进入沙漠之后,所有的坐骑都变成了骆驼,姬冰雁烧毁了自己的马车。
他绝不肯将自己心爱之物留在别人手上,宁愿自己亲手给毁掉。
只有一个人没有骑骆驼。
石驼!
石驼跟着骆驼一步步地走着,是沙漠、是平地、是沼泽、是河流、是冷是热……对这人仿佛毫无影响。
他似乎很自卑,又似乎很倨傲,既像不敢过来享受李瑾瑜他们的欢乐,却又像是不屑与他们为伍。
越空旷的地方,越寂静的地方,他这种神情也就越明显。
他坐在无边无际的大漠中,寒冷寂静的夜色里,竟像是被放逐的帝王,默默忍受沉默的寂寞、痛苦和屈辱!
胡铁花忍不住说道:“如果让我知道谁把他变成这样,我一定会原封不动的还回去,那太残忍了。”
李瑾瑜道:“每当我遇到什么困难的事,都会想到石驼,然后就觉得一切都不过如此,就能渡过去。”
楚留香道:“你用他做榜样?”
李瑾瑜道:“也可以这么说!”
胡铁花道:“虽然我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四年,我却知道你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你知道他的来历么?”
李瑾瑜点了点头:“知道,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回不去了,他的生命已经属于绿洲,属于沙漠。”
姬冰雁道:“你查到了?”
李瑾瑜道:“现在说这些实在是太早,不过用他做了这么久榜样,如果遇到他的仇人,我会仗义出手的。”
楚留香打了个冷颤,他想到一个江湖传闻——每当李瑾瑜参与一件事,那件事肯定小事变大,大事变杀!
曾经李瑾瑜的名号是玉絜公子,如今却有不知多少人称其为煞星转世。
如果李瑾瑜想要大干一场,这场沙漠之旅,很可能会变成一路血途。
李瑾瑜道:“大漠确实有些冷,喝杯酒暖暖身子,万一染了风寒,可不是一件好事情,病来可是如山倒!”
楚留香心说我是担心你把大漠杀得血流成河,谁特么染风寒了?
不过夜晚确实有些冷,楚留香接过热酒,一饮而尽,感受着体内绽放出的热力,顿时觉得心满意足。
“李兄,你带枪了么?”
“问这个做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么?”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不仅带了枪,而且已然嗅到了血腥。”
“什么血腥?”
“敌人带来的血腥。”
李瑾瑜抬头看着明月:“我们的敌人已经来了,他们就好似藏在砂砾之下的毒蝎,或者是塌陷的流沙。”
胡铁花道:“你知道在哪?”
李瑾瑜道:“你想看?”
胡铁花道:“当然想。”
李瑾瑜笑道:“那你看吧!”
话音未落,只听得几声咔嚓咔嚓的声音,一杆长枪已经组合完毕,在胡铁花震惊的目光中,长枪远远飞射。
“噗嗤!”
长枪刺入沙坑!
不等胡铁花说怪话,长枪刺入的地方,已然冒出了一股股鲜血。
李瑾瑜手腕缠着冰蚕丝,一头在长枪的枪尾,轻轻一拉,长枪已然回到了手中,上面不带有一滴血液。
胡铁花飞速奔了过去,用最快的速度把人挖出来,发现那人竟然深深埋入沙坑,浑身上下沾满了沙子。
“这……这是……”
“沙盗,沙漠之上最为常见的一种盗匪,钻沙遁地,来去如风,只要有足够多的好处,什么事都敢做。”
姬冰雁冷冷的解释道。
在这地方做生意的,最先学会的就是如何防备沙盗,姬冰雁在沙盗身上吃过一次大亏,自此深深记在心底。
姬冰雁接着说道:“黄沙可以掩埋一切痕迹,无论有什么身家背景,有多大的名头,在这里也全无用处。”
胡铁花道:“那什么才有用?”
李瑾瑜晃了晃手中长枪:“唯有鲜血才能让他们恢复理智,只要把他们杀得怕了,他们便会自行退走。”
胡铁花道:“不杀人行么?”
这话不是为自己问的,而是为楚留香问的,因为楚留香从不杀人。
“可以,但难度非常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