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个汉军呆呆注视着消失在浓雾中的血鸦时,忽然一只尖喙破出浓雾,毫不留情地啄向那兵士,一颗眼珠被瞬间拉了出来,惨叫声刺入谷修的耳膜,接着第二只,第三只冲破了浓雾,冲向了跌坐在地上,血腥满布的那个受伤兵士,只是震惊的功夫,一群乌鸦蜂拥而至,那兵士身上像是披了一层黑色羽衣。
在他失去一只眼睛后,那黑洞洞的伤口不断被啄大……啄大……最后他只剩下一堆被啄烂的血肉和一颗面无全非的人头。
那兵士受袭,狰狞倒地,但他还没有死,他忽然坐了起来,伸出被啄得惨不忍睹的手,像是一具血骷髅,一只没有眼皮的巨大眼珠痛苦看着谷修他们,似乎是要谷修救他。
可那副模样如何再救?顷刻间,那兵士身上血鸦又重新聚拢,啄咬他的肌肉,撕扯起一条条肉丝,他“呃呃……”叫着,痛不欲生,令人不寒而栗。
楼兰窥探者看着那人的惨样,坐在地上不住狂笑,笑得抽搐,笑得有一丝神经。很快,那些逃窜汉军也被血鸦攻击,死寂之地,一瞬间惨呼连连。
谷修心痛万分,他想动,想冲过去杀了那些在空中盘旋的死灵,可是脚竟然动不了,像是被钉住了。
难道是自己怕了吗?谷修心想,虽然自己生平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但是不至于怕啊,那为什么身体动不了,好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
那时候,他心里涌现出一丝丝的绝望,如果一个人像一根木头般站立着,面对危险,没法子逃跑,那他就是箭靶子,会被射得体无完肤,这样不能反抗的恐惧和悲哀,让谷修心慌意乱,内心的邪灵也在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不断挣动,那些木牌底下的泥土忽然前仆后继涌出各式各样的虫子,它们似乎在畏惧什么,仓惶逃窜,形成了一抹红色虫潮,“哗哗”一片,触目惊心,戴泽和霍猛畏惧于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抱住了头。
这不是谷修要看到的结果,他们不能停在这里,要继续往前,他不断催唤着,催唤着自己体内的力量,希望身体动起来,他喊出声,道:“跑……去矮树丛,跑!”他的话并不是一气呵成喊出的,而是像将死之人的临终之言,很虚,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