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胡笳第一次进入这间屋子。

可是她依然不习惯这里的氛围：阴暗、杂乱。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角落旁竟然有一个抽湿机，毫无感情地发出马达和抽气的“滋滋”声。

老头告诉她，抽湿机是这间屋子中，用实物价格来衡量最贵的一个东西，属于“奢侈品”品牌。

而这奢侈品所保护的，其实只是一堆“废纸”。

老头是一个落魄的作家，起码胡笳是这样认为的。

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最里面的一间的房间里，不会发出任何的声响。

很多时候，胡笳一直怀疑，这人也许根本不存在。有时候，她看不清资料上的字迹去问他的，老头的确会“消失”，然后又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她身后。

那间屋子，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空间，老头也不像是这个世界的活人。

胡笳像往常一样来到她的“工位”前，机械般地打开电脑。

她今年读大二，每周末来老头这替他整理历史素材和资料，如果是节假日，那她基本上会整个假期都泡在这里。

最初的时候是为了赚点零花钱，后来她发现，老头这儿有免费的网剧看，各大网站VIP齐全。只要弄完规定任务，就可以留在这里追剧，简直就是个天堂。

最初发现这份兼职，是在图书馆。

在研究生楼老图书馆最里面的几排书架上，当她抽出需要的参考内容时，一张纸从书架上被带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纸上正是老头留下的招聘信息。

一开始，胡笳以为这是恶作剧，好奇心驱使下，胡笳按着地址找到了离研究生楼老图书馆约5站公交车距离的这间屋子。

那天，她敲了好一会儿的门，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西木的学生还是老师？”

这是老头对她讲的第一句话，她至今还记得初次听到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就好像用小提琴琴弓拉没有加水的水琴所发出来的声音一样。

“学，学生。”

“每周2天，一千一个月，其他假期一百一天，没问题就自己进来，电脑旁的一摞内容就是一天的量。”

胡笳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权衡再三后拉开了这扇门。

房间比她想象中要大不少，二室二厅的布局，唯一和普通住宅不太一样的地方就是这间屋子没有厨房，或者说，原本应该是厨房的位置被改造成了其他的空间。

老头说，油烟会对他的“素材”造成影响，因此，在老头这打工的日子里，胡笳都叫外卖或者直接在外面吃，至于老头，她就没见过他吃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