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
……
这是哪儿啊?
凄厉的锁呐声、循环压抑的诵经声、能引起心跳共振的鞭炮声,
还有空气中弥漫的、催人泪下的硝磺味……
“陆策!陆策……”
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母亲用太极八卦腰挂的穗子按着自己的额头,上面沁满殷红的鲜血……
我不是两个甲子生日这天,准备和婆婆一样从容告别亲人的吗?
……
这里好像就是在举行葬礼,可自己还有意识啊?
……
“不孝的东西,竟敢在你婆婆的葬礼上哈哈大笑,念叨白妞、黑妞……”
“又大笑着念叨女人,又撞你婆婆的灵柩,你真是疯了……”说话的是二大爷。
撞啥呢?我从魔都震旦大学赶回老家陆家村,14~5个小时水米都没沾牙,
刚到婆婆的灵前,你们几个就拿拐杖指指戳戳,不然我也不会晕倒啊……
……
各种记忆涌进脑海,脑袋生疼,快胀裂了……
……
看来是重生了,重生在婆婆的葬礼上……
赶快收起重生前的狂悖,用当年的悲伤送别婆婆……
……
这是2010年9月下旬,那年婆婆岳文烈足90岁,就在前两天中秋节过的生日。
婆婆长年吃全斋,肌肉萎缩接近失能,她怕拖累子孙自己走的……
……
来送别婆婆的人黑压压的站满了整个院子,议论纷纷……
二大爷说:“岳大姐,看你都生了些什么忤逆的东西,葬礼上还不忘女人……”
五奶奶说:“可怜岳大姐多么要强的人。75岁那年带我们去朝拜武当山,不坐滑杆,硬是自己爬到金顶,天黑了才一步一步挪下山。”
她抹了一把眼泪,接着说,“上车时,两条腿动不了,是我们几个拽上车的……
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怎么会寻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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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村的太婆也说,“听说还是喝药死的。还不是子孙们不孝顺……”
这一句一句的指责,让陆策心如刀绞……
我都活了两个甲子了,竟然还能重生?还重生在婆婆的葬礼上……
既然重生了,就不能让婆婆的大爱无私褪色,更不能让自己、让亲人背着不孝的“锅”生活……
“二大爷,我念叨白妞黑妞,是说要糊几个白妞、黑妞纸人烧了祭奠婆婆,有错吗?
您的子孙怕是最多只会糊些面目不清、烧了几百年的‘金童玉女’纸人吧!”
二大爷噎得说不出话来……
张罗葬礼的知宾先生大声说:“岳妈妈,辰时已到,我们送您上路了。”
就在这时,一个跟陆策父亲差不多年纪的男人、带着一个14~5岁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知宾先生见这人不太熟悉,忙问:“你是来送岳大妈的?”
那人没有回答,却要小姑娘先跪下磕头,小姑娘扭捏着不肯。
知宾先生忙说,“你能来就对得起她老人家了,不是亲戚烧个香就成了。”
男人大声说:“孩子,做人不能忘本呀!没有岳婆婆,哪有你这丫头。”
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引得好多人都把目光转向他,连满眼泪水的陆策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