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弘坐在椅子里,因为伤的是手掌,伤口说重也重,说不重也不重,流了好大一会儿的血之后,倒是慢慢的也不流血了,只是伤口处血红一片,地面上也落了厚厚的一摊血,有些触目惊心。
陈东雁皱了皱眉,大步走向陈弘。
陈弘听到脚步声,抬起了头,看到是陈东雁进来了,眼睛当下就红了。
他喊了一声:“堂哥。”
陈东雁走到他身边,拿起他伤的那只手看了一眼,说道:“受伤了怎么不医治?你以后不想拿剑了吗?”
“想!我当然想!”
陈弘着急了,又解释:“我只是心里有些难过,那个时候不想让任何人靠近我,我不是视伤不顾,也不是不顾身体,我就是……”
“败给燕朗,气不过,是吗?”
陈弘看着陈东雁,小声说道:“堂哥都知道了?”
陈东雁说:“我都知道了。”
“那堂哥……”
“堂哥不高兴。”
陈弘:“……”
陈东雁说:“堂哥不高兴,不是因为你败了,而是因为你从头到尾就做错了。武场只是比试切磋的地方,不是一较胜负的地方,你先有了胜负心,就已经先败了,这是其一。
其二,堂哥教你剑法,不是让你在外面显摆,证明自己有多厉害的,而是让你继承陈家人的武侯之路,是让你在战场上扬名立万,杀敌千里的。
其三,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掺和,你分不清什么事情是自己该做的,什么事情不是自己该做的,说明你活的糊涂。
别说你是孩子,生在陈家,没有资格给自己找借口,只有弱者才会不停的找借口,为自己的不堪行为掩饰。
你若不知悔改,以后也不必再练剑了,练了也无用,因为就你这样的心性,武格之路压根走不远,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早点结束,另谋出路。”
陈东雁并没有责备陈弘,但字字行间又透出绝决的冷意。
陈弘听懂了。
他再这么任性,堂哥就绝计不会再管他了。
陈弘立马道:“堂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陈东雁挑眉:“还有下次?”
“不,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当真觉得自己错了?”
陈弘点头,猛点头:“听堂哥一席话,胜读十年圣贤书,堂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堂哥先给你伤口处理一下,然后你跟堂哥一起,去给燕朗道歉。”
陈弘先是听到陈东雁说‘好’,知道陈东雁是原谅了他这次的鲁莽,正庆幸呢,又听到了陈东雁后面说的道歉的话,陈弘眼眸蓦地一睁,不可思议道:“堂哥,你说什么?你让我去给燕朗道歉?”
“你不该道歉吗?”
“我……我为什么要给燕朗道歉?受伤的明明是我!”
说到底,陈弘还是不服气的。
那种不服气一是败了,二是没能给堂姐出气。
陈东雁冷声说:“你为什么会受伤,你自己清楚,你若认为自己没做错,那就不用去道歉。”
陈东雁松开陈弘的手,站起身。
陈弘以为他要走,立马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去抓陈东雁:“堂哥,你别走,我……我去道歉就是了。”
陈东雁没有心软,拿开陈弘的手,一字一句说道:“不必违心去做自己不认同之事,你认为自己没错,那便不用去道歉,违心去道歉,恶心你自己,也恶心燕朗,这不是堂哥的本意,堂哥不走,堂哥去看王喜庆将东西拿来了没有。”
陈东雁说完那番话,笔直朝着包厢大门走了去。
刚打开门,便看见王喜庆正伸手敲门,见陈东雁出来了,王喜庆立马收回手,将行医问诊的工具箱递给了他:“陈大人,止血用的东西都在里面了,下官也喊了一个大夫来,陈大人若用得上大夫,下官再让大夫过来。”
“不必了,我能处理。”
陈东雁接过工具箱,将门关上。
陈东雁提着工具箱走到陈弘身边,打开工具箱,熟练的取出药瓶,先给陈弘清洗伤口,再撒上药粉,进行包扎。
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后,陈东雁收回东西,合上工具箱,对陈弘道:“很晚了,我们回家。”
陈东雁将工具箱还给王喜庆,带着陈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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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东雁赶马车来的,出了武场另一扇大门,陈东雁让陈弘坐马车里面,陈弘却不干,非要跟陈东雁一起,坐在马车外面。
陈东雁也不强迫他,他想坐外面就坐外面。
陈东雁扬起马鞭,赶马车出西街。
拐出街口,一直沉默坐在那里不言不语的陈弘忽然开口:“堂哥,去燕朗那里吧,我向燕朗道歉。”
陈东雁收起马鞭,侧头看了陈弘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