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季通张着大嘴看着东家。
蔡鹮也算是饱读诗书的贵家小姐,玉香是成精已久的妖精。听见自家小姐这么说也思衬一下,轻轻一笑,并不意外。
唯有季通不明所以,“东家……咱们少爷讲得多好啊。都是大道至理呢。”
小楼轻笑一声,“等你家少爷回来了,你自己问他。”
“诶。小的明白了。”
到了中午,杨暮客讲道完毕,一群猴子欢天喜地把他送到营地边上。杨暮客走进了草席后面,那群猴子久久不愿意散去,老猴子领头跪下磕头。
季通拉着杨暮客的手,低声说,“少爷。东家让我问你,你讲的是什么意思。”说完这话他趴到杨暮客肩膀上声若蚊蝇,“东家说一个字都不能信。”
杨暮客伸手掐诀,划下一道大阵隔绝了声音。
“是一个字儿都不能信。”
小主,
“嗯?道经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杨暮客龇着白牙,“没有。贫道没骗人,但是就是不能信。”
季通心里好似猫爪一样,“到底怎么回事儿,您快点儿解释给小的听啊。”
杨暮客笑着说,“道经有治国与修身篇。我方才解释国是什么,给国安了个名。你觉着我解释的对吗?”
季通点头,“少爷解释的绝妙。”
杨暮客哼了声,“道经论道篇,开篇第一章,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你说贫道说得还对么?”
啊?季通愣住了。
杨暮客叹了口气,“你啊。脑子里都是肌肉,多动一动,不会让你的脑子变成浆糊。”
“啊……这……少爷您倒是解释清楚啊。”
“小国寡民,在治国篇最末,而夫唯不盈,在修身篇其中。我把治国篇之末当做开头,倒序到修身篇其中。”杨暮客瞬间面色凶狠,齿间漏风地说道,“这就叫颠倒因果,混淆是非。明白了吗?”
杨暮客一掸袖子,继续说道,“小国寡民,的确是组织精细化,人员精简化。但一切都有前提,治国篇第一章讲得明白。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你说,那些猴子做得到吗?”
季通瞬间头皮发麻,瞪大了眼珠子,“你……你……”
“我什么?贫道句句都是大道,但把前提扔了。圣人不存,国之何存?此国非彼国罢了。”
季通试探地问,“那……这群猴子若是按照您说的……”
“最后分崩离析,绝后绝种。”
“这也忒狠了吧。”
杨暮客嘿地笑了,“昨儿你家少爷我才被人骂,整日把大道理挂在嘴边上。今儿我就要试一试,这大道理到底有没有用。日后,想来也没地场让贫道这般玩弄道理。老老实实修行,老老实实赶路,咱们就是游方修士,管他是死是活。”
“你不做功德了?”
“若是顺手施为,做做也无妨。”
又过了一日,老猴子让一群壮年猴子搭好了皮筏子,他们准备好渡水。
杨暮客站在湖边,大袖一挥,取山间灵韵,吹飞了筏子上的妖气与秽物。玉香好似飞天仙女,扯着两匹布盖住皮筏,巧缘拉着马车缓缓踩上去。
碧波荡漾,小楼在车中问杨暮客,“你与那些猴子何怨何仇,要这么祸害它们。”
杨暮客掐着子午诀盘坐在车厢一角,“正道与邪祟不两立。这是修行的规矩。弟弟并未把路堵死。若有一朝,这猴群里出了能者,外出寻来真经。把那前言补上也不迟。但若补不上,怨不得弟弟身上。”
“这话你诓骗别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