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娘子。”
早朝过后,金銮殿后殿。
玄翎御座之上,齐宴身穿朝服跪在地上。
君臣二人各有各的心乱如麻。
玄翎拿过盘子里一封黄卷轴,握在手里似有千斤重。
这份诏书一旦给出,他和盛熙颜再无关系。
颜颜,这是你想要的幸福,朕不吝给予。
他垂下唇角,眼睛一闭,将诏书扔到齐宴面前。
齐宴诚惶诚恐捡起诏书,小心翼翼打开,看到上面的内容,剑眉星目中光亮颤动。
恭敬叩拜,颤声道:
“臣,臣谢皇上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臣万死难报皇上的恩情。”
齐宴双手伏地接连磕了十个响头,抬头时额前有血,而御座之上的帝王已经离开。
銮驾从太和殿回养心殿一路,细雨绵绵,华盖下飘过来水汽,让龙袍仿佛被浸在朦胧雾气中。
玄翎手握雕龙纹扶手,正襟危坐,双眉紧锁如山峰,眼神涣散。
秋意浮空,琉璃瓦檐下绵绵细雨悠悠滴落。
盛熙颜坐在龙榻边,手捻菩提木念珠。
静静等待,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仍然一动不动。
养心殿门口,銮驾停下。
侍卫们举着明黄锦布华伞,护送帝王进了殿门。
福公公和御前宫人拿软布,小心翼翼地擦拭龙袍上的雨水。
玄翎面色肃然,面朝后殿。
走得很慢,很慢。
在花厅停住脚步,深吸一口气。
继而,玄色龙纹朝服的下摆扫过金砖地面,以气吞山河之势走入后殿。
晨光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将那堪称绝色的容颜勾勒得愈发深邃。
眉如远山墨黛,眼似秋水横波,薄唇微抿,相貌极尽风流,又带着帝王天生的凌厉。
十二旒玉珠帘在他额前轻晃,如同九天星河倾泻而下。
盛熙颜看到高大颀长的男人走过,坐在了蟠龙椅上。
朝服下摆如水般铺展开来,露出绣着祥云纹的皂靴。
侍奉的宫娥上前为他整理衣摆。
玄翎摆摆手。
御前宫人躬身退下。
盛熙颜轻迈莲步上前,跪地道:
“小尼未经传召私自入宫,请皇上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