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区别于过往高层,也就是统治阶级与中层氏族勾搭在一起,不给底层活路。
一个考试,一个读书…一个希望!
已经足够能让这世道,让这金字塔稳住了。
“我…我懂了…”
终于,良久的沉吟后,陆逊懂了,陆逊彻底悟了…
他知道跨越阶级很难,可只要这个希望存在,每年有那么一波人能通过考试跨越出去,那就足够了。
那希望就会一直存在。
底层百姓不会抱怨!
因为考试是公平的,没考上,没做官,那是他们学业不精,是他们争不过别人,他们不会把一切的仇恨都转移到高层的身上,他们只会觉得是自己能力不行!
如此…就足够了!
事实上,坦白的说,考试…或者说是科举这种东西,对于高层而言,无所谓…简直是毛毛雨。
他们本就是制定规则的存在,他们自身本不在规则的束缚之中!
皇帝、三公九卿、七十二大夫,各大将军,他们会为自己子女的前程担忧么?
不…
他们子女的前程,早在很小的时候,路就已经铺的无比坦荡了。
考试…
不过是制衡“中层氏族”与“底层百姓”的一种方式,一种能让整个世道变得稳定的方式罢了!
“这一番话,真知灼见,胜过我去读二十年、三十年的书了…”
陆逊再度感慨…
侯音颔首道:“是啊,我第一次看到云旗的这番话时,亦是惊为天人…这就是为何?我对云旗公子心悦诚服,衷心效忠,不瞒你说,他的那一封封信笺,我知道十分危险,可哪怕是如今,我都舍不得烧掉,我都贴身藏在身上,奉为治世之言!”
呼…
此刻的陆逊,他长长的吁出口气。
再没有一刻比现在…
更让他陆逊醍醐灌顶,更让他陆逊庆幸…
何其幸运?他的主人不再是那孙仲谋!
何其幸运?他的主人是荆州的关云旗啊!
单论这份格局,这份眼界,陆逊表面上依旧站的笔挺,可他的心中已经跪了。
深深的、彻底的、蛰伏的、由衷的跪了——
…
…
通往安陆城南城门的小径上。
小主,
这本是一条不常有人走过的小路,平素里寂静的很…
可今日,因为于禁两万大军从中走过,而显得嘈杂、纷乱了起来。
走过一条小道,前面是一处宽阔的丛林…因为冬季的缘故,这里枯草横生。
倒是有些水,因为距离安陆城西城门不远,这里是极其难得的补给、休整的位置,从这里休整过后,就该直接杀往西城门,然后佯攻西城门…继而,转道突袭南城门。
于禁是个谨慎的人,哪怕是十倍于敌的兵力。
哪怕是轻易可下的攻城,他也会选择用更聪明的方法。
“停,全军休整片刻…”
就在这时,于禁一声令下。
一干将士纷纷放水的放水,喝水的喝水,再不济的,急行这么久,用湖泊里的水抹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大战就要来临了…
倒是于禁,他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谨慎,他环望着这周遭,他的观察力素来惊人,尽管附近有矮山,可往往这种冬季里光秃秃的山峦上,敌军的埋伏很容易被发现。
人能藏得住,可武器是藏不住的…
数以万计埋伏者的武器,是不可能完全遮掩,特别是弓弩…很难一点儿也不暴露出来的。
于禁再三观察过地形,他笃定这附近的山峦上没有埋伏…
或者,更精准点儿说,是没有超过几千人的埋伏!
他总算是把眼眸收了回来,轻轻的吁出口气。
在他的心目中,若是几百人的埋伏,在两万汝南军看来,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不过…
自从进入这小径起,他的右眼始终在跳,就好像是有某种感觉,预感到会有某件大事儿要发生。
这时…
周围的将士们正一边洗脸,一边交谈。
“征寡令怎么说来着?到何种条件才能再奖励一房妾室?”
“别想了,这安陆城就千余人,再立功还能立多大的功?何况,南城门到那儿就开了,也轮不到去先登啊?”
“我听说陆家军把出使东吴的司马使者给抓了,那他夫人,是不是也算活人妻呢?那娘们…年轻时可是远近闻名的‘春小太岁’啊!若是能摸一把…”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出,“你要能把那关家四郎给抓咯,保不齐…那司马懿的妻子,就成你妻子咯!”
“不,不,不…这我可不敢!”
那提到司马懿妻子的兵士连连摆手,露出了一副怂像,“那司马家族也是河内望族,这等望族的媳妇,丞相怎么会不自己留着呢?懿妻子…丞相养之啊…哈哈哈哈…”
似乎是让心情更放松一些,将士们开着玩笑,彼此大笑了起来。
正常而言,尽管汝南军军纪严明,可于禁还是允许在战前,畅所欲言的。
轻松点儿…更容易打出他理想中的战力。
不过…
别人很轻松,可于禁的右眼皮跳的愈发厉害。
有那么一瞬间,他生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可这预感到底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但…那也仅仅是预感,总不能凭着这预感就…
就退兵吧?
“董将军何在?”于禁轻呼一声…
“末将在!”董超大步走了过来,他也是刚放了放水,然后又洗了把脸,整个人显得很精神。
于禁眯着眼,他轻吟道:“我突然想到,若是我军从南城门攻入,那关麟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