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金河乡君一心向着杜家?除了姓‘杜’,你见着杜家与金河乡君有什么关系?金河乡君为杜家所制的,唯有一个养育之恩,但这养育之恩也与杜家那位先家主有关系,与如今的杜家可没有半点关系。”崔寄道,“金河乡君是怎样的人,我说不清楚,她是你的妻子,有些话当得你与她开诚布公地去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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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杜家如何,与你无关,与你们无关。”
崔寄语重心长落在崔时书耳中,竟真的让他有些豁然开朗,他略做思索,忽然便想明白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今日原是来向先生请罪的,却不想还要先生为我开解,扰了先生这么久,实在愧疚。”
崔寄却已经不看他来,而是将方才放到书柜里头的一卷书重新掏出来,往跟前小案上一丢,道:“你如今似乎时常心存焦躁,先前也提点过你,也不晓得你听进去了多少,但我想与你说的,无论是先前,还是今天,该说的也就那些了。你自己多想想便好 ,没事也可多看看书,总没什么坏处。”
崔时书看过去,只见着桌案上躺着的那本书,名《云笈解易七签》。
崔时书只瞧着那书名,便明白先生这是提醒自己内外兼修静心启悟,莫要行事无状平生忧虑。
“是,弟子明白了。”崔时书上前去捧了书在手上,随即又再次就地俯首再拜,“多谢先生指点训示,弟子告退。”
崔寄摆摆手,示意他自便去。
崔时书这才起身,揣了书出去。
崔时书开门出去,门扇一开一关间,又有趁机而入的晚风将屋内的烛火吹得晃了晃。
崔寄看着崔时书离开的背影,外面门再次合上的那一刻,不知怎的也平添了些涌上心头的忧心。
他对崔时书寄予厚望,不只是他,还有晏琛,同样看中这样一个逐渐长成的年轻将领。
若说最开始看顾崔时书,也只是因为他的父亲,云旗军中那位骁勇的时将军。若时鸣当初未死,以他的能力,怕是能有更大的军功,或许如今封侯也不在话下。那作为侯爵之子的时书,或许如今也不必自己去争军功,去寻前途。
然而如今看着一点点走到现在的位置的崔时书,崔寄又不免庆幸,他如今这条成长的路,好像也不是那么差的。
只是他的脊梁太直了些,这样一个太过赤城的性子,也不知将来当他走上真正属于他的位置的时候,能否躲开那许多的刀锋。
“郎君?”外面山泽敲门问询。
崔寄这才回过神来,道:“进来。”
山泽推开门进来,崔寄抬头看他,问道:“有什么事情?”
“二郎求见郎君。”山泽迟疑开口。
原本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守在门外的山泽见崔时书终于离开,便打算进去问自家郎君是否要回去休息了,谁知道崔白襄不知从何处冒出来。
山泽知道自家郎君对府中的这两位小郎君虽一向放任,但心里其实是极其看重的。
所以这会儿即便已经很晚了,但见着崔白襄在不远处停住脚步,似有犹豫之态,他也不好当做没看到,便上前去询问。
崔白襄这才开口请山泽通报,说是自己想见先生。
崔寄听得山泽替崔白襄来传的话,有些无奈,这大晚上,一个两个的都不得安生,也不知闹腾个什么劲儿。
到底还是不曾不见,便道:“让他进来吧。”
山泽应诺,迅速出去传了话。
不多时崔白襄进来,他其实不十分清楚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只观先生与兄长之间形容,便也隐约有些猜测。
然而猜测也只是猜测,有时候偏偏只是那些捕风捉影之后得到的似是而非的消息,反而让人越发思之辗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