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舍生取义

聂政道:“先生……”

严仲子道:“请先生直呼臣名。”

聂政爽快之人,遂拱手道:“仲子高义。前者,仲子不以臣卑鄙,以千金之尊屈与臣交。臣知仲子心有大仇未报,当时臣之所以不应者,高堂有老母在上,绣房有阿姊在侧,所以聂政的性命,未敢轻易许人。”

聂政继续说道:“仲子对政有知遇之恩,政欲报仲子高义久矣。今,母葬姊嫁,请仲子直言,所欲报仇者为谁?政请得从事焉!”

严仲子跪行两步,双目含泪,激动地道:“政兄刚刚才活仲子性命,天下之大,岂有送救命恩人入火坑、进虎口的道理?政兄欲陷仲子于不义耶?!”

严仲子说得慷慨激昂,大义凛然:“某虽不才,但家有薄产,少有积蓄,政兄如不弃,就请屈就敝处,同为主人,共享富贵,方才全某报恩之心。”

严仲子越是推辞,聂政越是感慨,更对仲子平添几份敬佩,胸中的“义”字大旗猎猎作响,以死报之的火焰越发炽热。

聂政道:“先生贵为卿相,重金与政相交。天下人皆谓政为屠猪宰狗之徒,唯先生知政心有大志也。士为知己者死,先生知政,政无以为报。可用者,手中剑耳。况政之剑,天下鲜有对手,弹指间大仇得报,何来‘涉险’?”

严仲子落下泪来,哽咽地喊了一句:“政兄……”

聂政微笑着望着严仲子,热切地盼望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此时一名家臣进来禀报道:“禀主父,丑夫醒了。”

严仲子勃然大怒,一拍几案道:“把这龌龊小人给某拉上来!”

不一刻,数名仆役用一块门板将“白陉三丑”硕果仅存的丑夫抬了上来,为了以防万一,丑夫的身子被粗大的麻绳缠绕了一个结结实实,只有头部露在外面,远远看上去像一颗硕大的茧蛹。

严仲子面对喘着粗气的丑夫怒吼道:“呼!匹夫,某以尔兄弟勇,重金相交,大事相托。何事反欲取某性命耶?”

丑夫伤痛加身,不改强梁本色,挤出几声干笑:“嘿嘿嘿嘿……仲子何巧言耶?何为相交,何为大事,不过尔出钱财,买人性命罢了。仲子害人性命,某亦害人性命,有何高低之分?”

严仲子气得脸色发白,手指一拍,肩头伤口隐隐作痛。他强忍着伤痛,厉声骂道:“太行禽兽、白陉豺狼,当知受人之请、忠人之事,汝无信无义,何以行天下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