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钧走入书舍,朝着张峰岳拱手行礼。
“天阙李钧,见过张首辅。”
张峰岳正挽着袖子对付面前的糌粑,随意的朝李钧摆了摆手:“出门在外,这些花里胡哨的名头就不用再说了。你既然和嗣源交好,如果心里不觉得别扭,那就叫老夫一声叔吧。”
“好咧,见过张叔。”李钧也不客气,笑着说道。
张嗣源原本悄然挪动脚步挡在张峰岳面前,神色紧张,却见两人像是早就认识一样,语气格外熟稔,不由愣在原地。
“张叔跟我早就见过了。”
李钧盘腿坐到几案旁,拿起桌上的暖壶给自己倒了碗热茶,看向张峰岳笑道:“这事儿您没告诉他?”
张嗣源算是彻底弄不懂眼前的情况了:“老李,你怎么也到番地来了?”
李钧似乎也饿了,自顾自抓起一团糌粑配着酥油茶,吃的香甜。
“我来找张叔聊聊天。”
“聊天?”
张嗣源一脸狐疑,鬼鬼祟祟的凑到张峰岳身旁:“爹,我给您说,李钧这人可邪性了,你当这个叔得小心一点。”
张峰岳眼皮都不抬:“子不语怪力乱神,你这样还怎么给别人当先生?”
“您还别不信,我听说墨序有人都开始研究这东西了,怀疑这里面可能跟运数有关。”
李钧见他越说越离谱,忍不住冷笑道:“我才刚从东部分院过来,怎么没听过这事儿?可以啊小张,这才多久没见,胆魄见涨啊,都敢当面拿我开涮了。”
张嗣源顿感一阵恶寒罩体,猛地打了个寒颤,连忙挤出笑脸:“开玩笑的嘛,怎么还当真了呢?我这不也是看到你们俩这副和和气气的样子,心里实在是没底嘛。”
张嗣源挪着屁股坐到李钧那边:“老李,你给我说句老实话,你真不是来找我家老头麻烦的?”
“滚一边去。”
李钧没好气道:“张叔怎么有你这么胆小的儿子?”
“什么胆小,我这叫孝顺,懂不懂?在整个儒序内部,比我孝顺的年轻一辈可没几个了。”
李钧似笑非笑道:“我记得你之前不是最喜欢自称是‘逆子’吗?说张叔干的事情你一件都看不上眼。”
“李钧,你要是这么诽谤我,小心大家兄弟都没得做啊。”
张嗣源暗暗松了一大口气,彻底将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后心已经被冷汗彻底湿透。
“不过话说回来,你还真空着两只空手就来串门啊?”
李钧笑道:“算我欠你的,回头就给你补上。一颗九君的人头,怎么样?不够还可以再加。”
张嗣源闻言一惊,“你又跟东皇宫的人撞上了?”
李钧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张峰岳:“张叔,您那天问我,是想当人,还是做神.”
“现在想明白了?”
“我还是那句话,是人是神都不重要。不过现在有些我看不过眼的人已经开始以神自称,所以我得把他们从天上拽下来,教他们重新做人。”
李钧将在重庆府的事情说了出来,端起碗里的残汤一饮而尽。
“我这次来,就是专门来支会您一声,东皇宫那边我来负责。”
“你是想通过‘司命’赵寅摸到东皇宫藏身的位置?”
张峰岳一针见血,直接道破了李钧的打算。
“没错。”李钧直言不讳。
“没用的,那些神棍行事谨慎,所有往来都只经黄梁,极少在现世碰面。你们最多能摸到他们在黄梁幽海中构筑的永固梦境,进去了也只是自投罗网罢了。”
张峰岳摇了摇头:“在黄梁之中,可没有你独行武序的用武之地。”
李钧脸上不见半点气馁,继续说道:“那如果再加上您手中的那部分黄梁权限,能不能让邹四九有能力在黄梁幽海里抓他们的单?”
“这才是你来找老夫的真正目的吧?如果是这样,这件事还能有点意思。”
张峰岳笑了笑,话锋却突然一转:“不过你这样空口白牙来找老夫借这么贵重的东西,有些说不过去吧?”
“咱们现在多少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用不着这么见外吧?”
“一码归一码。”
张峰岳语气平淡道:“而且邹四九现在手里虽然有两条梦主规则傍身,实力在阴阳序中也算不弱,但要是一不小心撞上了东皇宫的那名序二,他一样也不是对手。”
“这部分权限要是丢了,老夫的损失有多大暂且不说,以后黄梁可就成为龙虎山和东皇宫为所欲为的地方。这对于儒序而言有多危险,李钧你应该明白。”
李钧沉声道:“可要是没有反制的手段,东皇宫的人一样可以想战就战,想走就走,我们拿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被动挨打。这对张叔你手下的人来说,一样是不小的威胁。”
“爹,钧哥说的有道理啊,他们虽然不敢来找您老,但像刘谨勋他们可就不一定防得住了。您现在虽然派了法序的人在暗中护着他们,但那些人的脑筋太死板了,一不小心就会被阴阳序的人溺死在梦境里。要收拾这些无孔不入的黄梁硕鼠,还是要让专业的人来。”
张嗣源在一旁搭腔道:“邹四九这人我也了解,性情是不着调了点,但骨头是硬的,东皇宫不太可能从他身上抢得走这部分权限。”
“东西在你手里,连你都这么说了,老夫还能有什么意见?”
张峰岳摆了摆手:“老夫只是给你们说清楚其中的利弊,至于借不借,嗣源你自己做主吧。”
“多谢张叔。”
李钧抱拳拱手,一边的张嗣源则是挤眉弄眼,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问李钧,有没有看到什么叫独子的地位。
“别谢的太早,权限是借给你了,但老夫也得麻烦你这位革君帮我做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