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不过因为太子监理国事后立刻就下了撤除矿监税使的仁政,很多人本就看到了希望。
山海关民变的消息传回,高淮累累恶行被大家知晓,这股风既然被煽起来了,恐怕沈一贯和余继登也压不下去了,晚了。
而嗣君会怎么想?
到了九月初八这一天,又是旨意传出。
“奉旨,重九赐宴,阁臣、九卿、公侯伯、驸马都尉,在京七品以上朝参官虚岁达六十者,皆入慈庆宫赴宴。”
九月初九,先是安排了人去寻常祭祖,朱常洛去慈宁等宫问安,慈庆宫则忙碌非凡。
刚好慈庆宫也有个不算小的院子,要摆上不少桌。
今日是嗣君赐宴,而非皇帝。
太子敬老,值得称颂。
一切苗头都是好的:册立大典后,先召了重臣“燕朝”,而后便特简余继登入阁,恩赦曹学程。
阁员都开始补了,其他缺员岂会不补?曹学程都赦免了,又有多少人能得恩典?
其后更是勤勉,每天都召见老臣请教国事。
皇帝病重之后,大明真是迎来新天、日新月异了。
因为是太子赐宴,所以有资格赴宴的都往东华门外聚集。
大致分成三团。
一团是九卿重臣和六十岁以上的朱袍,一团是勋戚,一团是其他六十岁以上的青袍。
最后那些青袍官员,这辈子大多也快到头了。
有能耐的,谁到了这个年龄还穿青色官袍呢?
穿红袍的大员那边,沈一贯对陈蕖等人叹道:“大礼事多且杂,廷推却一再延期。今日虽九卿俱在,却又少了其余科道官。列位,是不是今日辛苦一下?午后出了宫,再拔冗把正陪都推选出来吧。”
李戴点了点头:“这倒是個法子。”
“恐怕不行。”都察院左都御史温纯摇了摇头,“近日百官劾奏外派太监者众,清早殿下便遣内臣到了都察院,召佥都御史以上未时面陈。”
“……”沈一贯看着东华门的方向,眼神难以捉摸。
他已经尽力安抚压制在京官员借各自份内事题本上奏,但嗣君已有“仁善”之名,实在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想在新朝博直名、赌嗣君的心意。
忧心事还不止这一件。
“余阁老竟还未到?”萧大亨问了出来。
沈一贯的神情更加凝重,苦笑着说出另一件忧心事:“世用一早便遣子报入宫中,他忽然抱恙,今日不能赴宴了。”
“抱恙?”萧大亨脸色一变,“太子殿下赐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