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行和王锡爵确实很唏嘘,当年见到皇长子时,那还只是个小孩。
如今却已长大成人,要做大明新君了。
嗣君亲到午门迎接,两人岂能不感动。
“陛下躬安?臣等一路都担忧不已。”
“父皇仍不见好,孤也日夜悲痛。”朱常洛用袖子抹了抹眼睛,“二位阁老,还请随孤来。知二位已入城,父皇和皇祖母正翘首以盼。”
远处的内阁里,沈一贯心情复杂地听别人来告诉他,嗣君亲自迎着申时行、王锡爵往慈宁宫去了。
他沈一贯谁也见不到,两个老首辅一来就谁都见到了。
亲疏之别,一至于此乎?
一副好牌就这么打得稀烂。
慈宁宫中,君臣见面分外眼红,朱翊钧是真哭了。
可他也没再表现出什么别的,只能哭给他们看。
还能干什么?还想干什么?
他们两个握住自己的手,明知自己的手不能动,却也没表现出什么啊。
只是不断请他好好静养,定会辅佐好那家伙。
没有谁真在意皇帝还能不能下手谕这件事。
申时行和王锡爵是比沈一贯更老练的老狐狸,什么是主什么是次,他们怎会不知?
但还真有更加惊到他们的事。
等申时行和王锡爵探望了病重的皇帝,到了慈宁宫正殿里之后,李太后坐在帘后说道:“太子,申阁老和王阁老都是持重老臣。皇帝因何病重至此,你却能说予他们知晓。”
朱常洛“惊”了一下,忐忑问道:“皇祖母,那件事当真能说?”
“……固是家门不幸,但焉知当时没有后手图谋、里应外合?当时大事化小,只惩处了几个小臣,谁料群臣汹汹逼迫之势愈演愈烈,竟至于凌迫君上,要尽撤外派内臣!如今申阁老和王阁老还朝了,自该知晓其事,知局势之艰难!”
申时行的声音颤抖起来:“太后娘娘……陛下染疾之事,另有内情?”
其实他们都想得到当然有内情,要不然皇三子为什么要被送往凤阳?
所以他们才说沈一贯胡闹,在这段时间内还想搞那么多事。
但现在李太后的意思,皇帝第一次中风都有内情?不只是第一次中风后郑氏不依不挠激得皇帝二次中风?
皇太后只差说朝中有大奸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