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怎么了?”
彩芝发现她胃口大减,吃饭都不香了,今日午膳比前两天少吃了半碗。
“爹爹去做什么了?”
沅沅虽然对裴知晏印象很差,但到底是亲爹,长时间看不着,总觉得心里有点不难受。
“……”
彩芝今早听宫人们说,掌印大人六百里奔袭至川泷郡屠了钱巡抚满门。
老弱妇孺共五十七口,大火烧了一天一夜。
裴掌印的罪恶罄竹难书,她心里也是又怕又恨,却也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敢说。
今天是阴天,到了傍晚下起了暴雨。
吴贤撑着伞来时,见她坐在正殿的门槛上,便问:“下了雨怎么不进屋?”
“我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沅沅拉着他的手起身,仰头看着他冷硬的侧脸。
“明日,早些休息。”
吴贤听着她一日一变的称呼,倒觉得颇为有趣。
今日是裴宴两家灭门的忌日,往年这个时候他都不在宫里。
裴家的宗祠也早被人一把火烧了,后来重建他也不曾去祭拜过。
没有人知道他这天去了哪里。
但每年这个时候,他就会血刃仇人,以慰亡灵。
虎啸山——
深山孤野,一抹血红的身影跪在地上,面前是两大一小三座孤坟。
“阿娘,孩儿来看您了。”
大雨打在裴知晏的身上,血水混合着雨水淌下。
这两座墓碑都没有刻字,是舅舅、阿娘与妹妹的衣冠冢。
当年舅舅护着他们母子三人出逃,阿娘和妹妹不幸被俘,饱受羞辱折磨而死,连尸首都找不到。
舅舅为了让他活下去,也被人剥皮剔骨而亡。
而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拼了命的逃。
逃亡路中他立了这三座孤坟,却连他们的名字都不能刻上。
当年的仇人部分还在京中,大多都分散到了地方任职。
他会一个一个的杀,让他们也都尝尝灭门之痛,为裴宴两家三百一十五口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