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点点头,掀开帐篷走了进去。
帐篷里煤油灯不算太亮,秦墨也是累极了,用热巾盖住脸,呼呼大睡起来。
那人轻轻叹了口气,这些日子,秦墨黑瘦了许多,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肩膀上,这次的压力,比日月山之战和倭州之战,都要大的多。
她蹲下,给秦墨洗脚。
记得最开始见他,只觉得他可恶极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不要脸的登徒子。
但慢慢的,他就发现了,藏在秦墨嬉皮笑脸,憨傻之下的,是一颗无比赤忱的心。
他很少把爱国挂在嘴边,但所作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这个国家。
他是世人眼中第一不孝子,可每一个人都要赞他一句纯孝。
他更是败家子,却败出了一个无比繁荣的大乾来。
从抵触到惊讶,再到沦陷,这一路走来的波折,只有她自己清楚。
所谓的护道人,只是她的借口。
这一刻,她明悟见心,彻底正视自己。
她手触摸到了秦墨脚底的水泡,肯定又是穿了不怎么合脚的鞋子。
她将煤油灯调了调,光线也亮了许多。
然后将秦墨的脚擦拭干净,拿出一根银针,又拿出了一个小瓶装的酒精给银针消毒,轻轻的戳破水泡。
然后撒上一点药粉,防止溃烂。
“小高,别摸我脚,痒痒!”秦墨嘟囔了一句,脸上的热巾掉落。
她连忙伸手抓住,可没想到秦墨却缩回了脚,一下子又落尽了盆里。
“你脚刚上了药,不能碰水!”她一着急,就变回了自己的声音。
军中是不允许有女人的,所以她都是改变自己的声线,再涂抹上可以让脸变得黢黑的药,这才蒙混过来的。
她本意跟着秦墨就好,免得他心猿意马,这家伙可不老实了。
她跟小高一明一暗,保护秦墨,也可以让秦墨专心战事。
要是他天天就想着欺负自己,耽误了战事,那她就是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