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一个突兀的声音从中打断:“刺史,下官有话要说。”
郑玉循声望去,随即就是一愣,只见打断自己话头的竟然是新任怀仁县令于则成。
“你等一会儿。”他随口说了一句,就打算继续宣布筹粮方案。
只是话音刚落,于则成的声音再次响起:“刺史,下官冒昧,有些话不吐不快!”
郑玉眉头微蹙的看向对方,眼神中更是闪过一丝厌恶。
张义已经借机起身,先向郑玉施了一礼,而后就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刺史,虽说怀仁是整个大同治下人口最少,财政最贫困的县,可下官仍然愿意遵从北枢密院的命令,听从刺史的指挥,主动上缴五千旦粮食,草料五千束以作军需。”
自古以来,官场上就没有傻子。刚才郑刺史明明说到了“平摊”二字,再结合着于则成的一番发言,也让其他州县的县令州牧反映了过来。尤其那几个人口少,地方产出不丰的县,立即站出来主动表态。
“刺史,虽说天成县地处边塞,人口也只是勉强过万,可下官依然……。”
“刺史,我长清县人口不足八千,今年冬天又闹了白灾,可下官依然愿意主动筹集……。”
郑玉冷眼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幕,特别是那一张张虚伪的嘴脸,简直恨得牙根痒痒。直到大同府排名靠前的云中县县令,也站出来哭穷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啪!”郑玉拍了一下桌案,而后长身站起。
“都闹够了没有?!”说完,就用狠厉目光扫视着在场每一名下属。
直到此时,那些官员才感到畏惧,一个个纷纷低下头,不敢与郑玉对视。
张义倒也不急跟对方翻脸,索性顺势坐下,等待对方宣布分配方案。
郑玉见一个个都老实了,立即拿出提前计划好的分配方案,治下二州七县平摊所上缴的粮草。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尤其是和怀仁县同样贫困的奉义县县令郑戈,苦着一张脸向郑玉禀报:“刺史,非是下官不想遵从上官命令,可县里为了腾空官仓,以储备七月将要下来的新粮,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向百姓售卖存粮了。据下官得知,现在官仓的余粮,已经所剩无几。望刺史体恤下官,能根据实际情况,来分配上缴数量。”
随着郑戈的这一番话落下,那些个边城小县的县令也纷纷站起,向郑玉诉说自己的难处,希望这位上官能够根据实际情况,给他们下调额度。
这样一来,大同云中两县的县令可就不干了。真要是刺史意动,改成上县缴大头,自己岂不是要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