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隆升客栈后巷总算安静了下来。客栈的伙计们由于操劳了一天,便早早入榻休息,毕竟明日还要忙活重建事宜。
不过有人忙,就有人闲。同住在后巷的孙朝阳、田九郎、焦星岩、季老头就比较清闲,大晚上的不睡觉,从客栈的酒窖中偷了三坛汾酒,躲在房间中,正在无聊打趣。
只见田九郎酒量一般,喝了三碗就上脸,整张脸像被热水烫过一般,红的吓人。季老头堪称海量,一个人喝了一整坛,依旧兴致盎然。焦星岩平日话不多,酒桌上也一样,小口抿着汾酒,默不作声。
而孙朝阳,却是有些落寞的饮着酒,神情黯淡。只因今日,是他母亲的祭日。
遥想曾经,他是堂堂王都府尹的儿子,大将军的子侄。甚至在洛阳城内,堪称拥有一呼万诺的权势。可如今,繁华落尽,风波也已平息。只剩下他伴随着记忆的伤痕,孤独的活着。
“连下酒菜都没有,这你们也喝得下?”
李焕仙穿着宽敞的素衣走入众人的房间,看着众人拿着大葱下酒,不由得皱眉苦笑。这日子过的也太清贫了,喝酒连盘花生米都没有,只能啃大葱。
其实也不是芸娘刻薄他们,反而隆升客栈对几人绝对够意思。平日夜间肚子饿,去后厨偷东西吃,客栈伙计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
只不过如今客栈被付之一炬,伙计们忙着重建客栈,自然没功夫烧制饭菜。孙朝阳几人在后厨晃了一大圈,除了一堆生肉外,就只有大葱能入腹了。
“展头儿来了,坐,一起喝。”
季老头见风使舵,笑起来满脸褶子,赶紧让出身位,让李焕仙落座共饮。哪知李焕仙刚一坐下,便努着鼻子将桌前的大葱推到一边。
他这辈子,除了女人的香气与血腥味外,其他的刺鼻之味根本受不了。
“跟着我,让弟兄们受苦了。”
李焕仙端起酒碗,说了一句后便一饮而尽。季伯长眯着老花的眼睛急忙给李焕仙倒酒,随后无所谓的说道:“展头儿说笑了。现在我们有吃有喝有瓦遮头,比在城东混日子强多了。”
在李焕仙未出现前,季伯长、焦星岩、田九郎三人只能无奈混吃等死。由于不想赚花贩的钱,又没有别的营生本事,基本上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如今跟了李焕仙,不仅有了一身‘黑皮’,有俸禄拿,还有不漏雨的房子下榻,三人已经非常满意了。
“其实按照你们的本事,就算不跟着我,也应该饿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