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这些,乌图斯更倾向于直接行事,譬如说当场神降在凡人们面前,发出危及生死的警告,但显而易见的是,这样做毫无作用,因此乌图斯只能忍耐这场宴会。
“听说黑夜那边的进展并不顺利,还有诅咒神以卡贝祂们也遭遇了失败,这些消息简直是最好的下酒菜。”
小主,
酒神西波斯一边议论着其他派别,一边续上了杯中美酒,
“那么接下来,拉伦,我们该如何走向下一个胜利呢?”
梦神拉伦也续上了杯中之酒,祂倚靠在墙柱上,双目微眯地眺望远方大地。
祂并没有直接做出回应,而是问道:
“你说,‘暴君’这个词是多么沉重,多么耻辱,一个人是暴君,那么他的家族都将被万民唾弃。
如果一个人不想以暴君于历史留名,他要怎么样,才能赢回子民的称赞?”
酒神西波斯好奇地问道:
“该怎么样?”
梦神拉伦缓缓开口道:
“开疆拓土、建功立业,铸就下为后人所敬仰的辉煌,这样一来,无论前人如何在他的统治下受苦受难,都有后人为他歌功颂德。
毕竟,前人受的苦,后人不用受,不是吗?”
………………………………
身为学者的贝尔凡与那场暴动牵扯不上多大的关系,他既跟金银氏族的关系一般,又不是那群使用蒸汽技术的工匠,事实上,那一天贝尔凡都是在惊慌与迷茫中度过的,那时他在做研究,忽然之间便听到一阵地动山摇的喊叫声,紧接着整个王宫都乱了起来,贝尔凡想找人了解究竟发生什么了,可王宫里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而等贝尔凡大致了解事情的全貌时,暴动已经平息了数日,他与一众学者在王宫里躲了几天,没有亲眼见证血海遍及广场,但从他人口中听闻了许多残酷血腥之事,足足有一千多人死于卡夫六世的镇压之中。
得知此事的时候,贝尔凡有些难以置信,而后便坐在椅子上干呕起来,他浑身都泛起鸡皮疙瘩,这是一种令人恶心、痛苦、又夹杂着惋惜的情绪。
究其原因,出在卡夫六世身上,对于贝尔凡而言并不是一个抽象的、一个高高在上的国王,而是一个于自己有恩的人,他资助自己的研究,多次与自己会面,他的儿子是自己最骄傲的学生,毫无疑问,卡夫六世是贝尔凡为数不多亲近的人,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对于王国的子民们施以残酷而血腥的手段。
打个比方,一个好人的恩人,一个好人最亲近的朋友,却犯下了重罪,因一时的激怒犯下了屠杀的罪行,那么那个好人的心情将会有多么的复杂,多么的难堪,多么的纠结与痛苦。
可贝尔凡又能做得了什么,他不过是一位服务于王室的学者,他既不能干涉政事,也不能更改国王的念头,连他自己都清楚,这些由不得他自己,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些日子以来,贝尔凡的脸上弥漫着一阵阴霾,一千多人死了,就死在王宫前的广场,每每回想起,他都感受到难以言喻的折磨,即便他多次秘密捐助受害民众们,又多次去到工匠神殿,去祭祀伟大的赫里斯,也不能从中求得解脱。
“穆拉,你父亲所做的…唉…”
在自己的学生面前,贝尔凡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穆拉王子皱紧眉头,轻声道:
“我知道我父王做得太过火了…”
贝尔凡像是受了刺激,吼道:
“太过火了?仅仅是那么简单?!”
老师的反应出乎了穆拉王子的意料,后者张大嘴巴,愣愣地站在原地。
贝尔凡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慢慢收敛了神色,看着穆拉的模样,他恍然明白,后者难以与自己共情。
师徒间的分歧出现得是如此突然,以至于贝尔凡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贝尔凡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缓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