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田鼠在脚边窸窸窣窣啃食谷粒,有只胆大的甚至爬上了我僵直的小腿。
寅时的梆子声从村口传来时,柴房铁门突然哐当打开。
伯常沙哑的骂声撕开夜幕:
"操你祖宗...有本事单挑..."尾音化作闷哼,像是被人用布团堵了嘴。
我指甲抠进掌心,秸秆碎屑扎进伤口都浑然不觉。
启明星升到老槐树梢时,巡逻队换第三班岗。
新来的守卫靴底沾着湿泥,在柴房外墙蹭鞋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数着他蹭了十七下,正好是伯常被拖进去时挨的棍数。
露水顺着稻草梗滴在后颈,激得我打了个寒颤,惊走一只正在耳垂吸血的蚊子。
卯时三刻,东边泛起蟹壳青。
我盯着柴房檐角结网的蜘蛛,看它第八次修补被晨风扯破的网。
喉头突然泛起腥甜——是咬破舌尖压制喷嚏的代价。
巡逻队经过时,带头的那个突然朝草垛啐了口痰,黄绿色的黏液擦着我耳廓飞过。
"猛哥早!"
守卫们骤然绷紧的问候声刺破晨雾。
我透过秸秆缝隙,看见叶猛踩着满地碎光走来。
这小子今天看起来心情大好,应该是因为杀了我爽了吧。
他今天换了件孔雀蓝真丝衬衫,翘着兰花指抚平袖口褶皱,开口时尾音像沾了蜜的蛛丝:
"昨儿夜里。"
指尖绕着鬓角碎发打转。
"可有人来这边救人?"
今天的叶猛,看起来比往日更加的娘。
"回猛哥,连只田鼠都没溜进来。"
答话的守卫喉结滚动。
"就是正乾堂那个小寡妇......"
"你是说吴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