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泰和帝并未理会赵元启,只弯着腰趿着鞋走到了罗汉榻旁,内侍慌忙去外殿备下适口的温水。
泰和帝起身之时,谢锦安也起身了,又将矮几摆好,这会正好扶着泰和帝坐下,他则站在边上。
“这么晚来找朕,有事?”泰和帝冷淡道,他这会儿倒是冷静下来,也不胡乱发脾气了。
赵元启目光闪了闪,跪在泰和帝的身前,诚恳道:“父皇,儿臣听闻您生了重病,很是忧心……”
明悟殿外的侍卫换了一批人,地上倒着一批,空气里都是淡淡的血腥气。
内侍用金漆托盘端着黄釉百花茶盏过来时,盖子与茶杯撞击发出咯咯咯的脆响。
泰和帝接过后喝了一大口便搁下了,讥讽道:“逼宫就逼宫,做了还不敢认,老四,你永远都是这般装模作样、畏首畏尾。
你还不如请教请教谢大人当年逼宫的气魄,或许叫屠宫?”他说到最后,不确定的转头望着谢锦安。
谢锦安低着头看都不看他,一副并不想说话的模样。
泰和帝倒是乐了:“你瞧,这就是跟着朕的人!心里不乐意了,连朕都不带搭理的!
想当年啊,朕带着他逼宫的时候,阖宫上下血流成河啊,靴子踩上去滑溜的很……”
“咳咳咳……”谢锦安忍无可忍的咳了咳。
弑君弑父的名声很好听么,非得说了又说,过上几日又要去夷人九族。
泰和帝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翻了个白眼:“当日那些老不死的怎么说来着,天道好轮回,终有一日必遭报应,可对?”
他说的谢锦安直叹气,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狐疑,与亲子明矅变成今日这般,莫不是当真遭了报应。
泰和帝一双利眼望向赵元启,恶狠狠道:“朕,不怕报应,从来都不怕!朕既做的出便受的起,纵有报应又如何!
朕几十年来龙椅高坐,皇权在握,独断乾坤, 执掌山河!
报应?我呸!
几个不孝子算个屁的报应!朕不去争不去抢骨头渣早就叫人给扬了,还报应?!
老子坐在这儿等着!你想做甚!说!”泰和帝又不耐烦的怒吼了起来。
赵元启冷不妨听得前朝的秘辛,心中狂跳,隐隐有了猜测。
他稳住心神道:“父皇,您身子既已不好,可否将这江山交予儿臣代管?”
见他总算是说出此行的目的,泰和帝撇了撇嘴:“哦,朕无所谓,横竖也活不了几日了,你们自个商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