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之间发问,脑子里想到了这个蹦蹦跳跳的可爱姑娘,宋朝死的时候,并没有查到她的尸体。
自然是没有死的。
那便是活着。
至于在哪里?自己并不知道,便委托沈岁安去查,沈岁安眼底掠过一丝光亮,回答:“姑娘,顾小姐有下落的。”
“在城外的古道边开了一家酒楼。”
“酒楼的名字叫莫愁……”
莫愁……
沈栀意眼眸掠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念着这个名字,低头握了握手掌心里的炭笔。
提笔写下这两个字。
莫愁……
沈栀意眼睫毛颤抖了一下,低声问她。
小主,
“她过得好吗?”
沈岁安点了点头。
“嗯。”
“姑娘,她过得很好,我们也会越来越好。”
“听说,跟波斯国的商人在一起了,明年准备搬走。”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沈栀意的思绪很乱,嘴唇颤抖了一下,许久不发言,只是默默握紧了手掌,点了点头。
“嗯,岁安,帮我封书信给她吧。”
“也是老相识了……”
“是,姑娘。”
冬天的时候,沈栀意的病情加重了,整个人只能躺在床上,虚弱地喘息着,眼皮睁不开一点。
最着急的自然是谢诏。
他着急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唇颤抖,怒不可遏。
“一群蠢货!让你们做事!”
“你们倒是好了。”
“天下医者如此之多!找了这么久,一个都没有?”
“没用的狗东西,都给朕滚开!”
沈栀意感觉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升华,眼前的景象虚幻的像是走马灯。
往事一件件在自己眼前闪过,痛苦裹挟着难受,让她轻哼一声。
谢诏现在对她的声音极其敏感,只要一听便能听出来她这是什么意思。
比如说此刻……
简直就是……
沈栀意眼睫毛轻轻颤抖,感受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入怀里,男人在自己脸颊两边轻轻吹气。
温柔地喊她。
“栀栀……”
“栀栀……”
“是我。”
沈栀意感觉耳旁的声音有些不真实,很飘渺像是来自天边,身上好疼啊,好难受。
在濒死之前,她满脑子都是温言玉,温言玉朝自己笑,在她面前蹲下来,将戒指给她戴上。
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栀栀……”
他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她的脸颊,抱着她哭得有些伤心,滚烫的眼泪掉落在她的眼皮之上。
沈栀意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依旧说不出一句话来。
房间之内跪了一堆太医,见到陛下哭得这么伤心,差一点没哭出来。
陛下伤心了,之后会立刻收拾他们。
沈栀意意思混乱说出来的话也是。
“想回家……”
“言玉……”
“想吃樱桃。”
沈栀意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最终,艰难地睁开眼睛瞧向了那边的窗棂,朝那边伸伸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我想……”
谢诏将殿内的人通通赶出去了,只让人留下几片千年人参,给她喂了些,让她提提神。
可药片太苦涩了。
沈栀意又是一个不喜欢吃苦的人,抵触他喂药,直接吐在了他的手掌心里。
还微微蹙眉骂了一句。
“我不要吃……”
“好苦啊……”
“言玉……”
她满心满眼的温言玉,而,谢诏呢?不但不会生气,也不会说什么,反倒是愈发温柔地吻了吻她的眉眼。
“嗯,我在,栀栀,想要什么?”
“我都满足栀栀,只要栀栀的身体好起来。”
好起来?这个要求好离谱啊。
沈栀意本能地摇了摇头,说出来的话有些心酸。
“不会好了……”
“不会了……”
她艰难地撑着眼皮,依偎在他怀里,盯着窗外的的风景瞧,似乎是想要看到什么东西一般。
谢诏看着她如此,心如刀绞,恨不得自己变成那样才好,如果一开始自己没有用那么极端的手段。
是不是他们两个人的结局会有所不同呢?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做过的时候不能回头,只能向前看。
沈栀意眼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混浊的意识清醒了几分,张了张嘴问了一句。
“今年冬天下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