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开在僻静的地方,周边宽敞空旷,盛忠远把牛车拴在大树底下,下了车,想回身抱盛遂行进去。
盛遂行没懂爹的意思,把岁岁放到了爹胳膊上。
“大伯。”岁岁气人地喊。
盛忠远每每一听这称呼就心头一梗,把岁岁放在地上,对着盛遂行道:“要爹背你进去不?”
盛遂行:“……不用了爹,我还能走。”
“好,好,那咱们进去吧。”盛忠远不安地握着手,看了看大儿子,又看看身边的妻儿,好像有话要交代,却没说出口。
盛忠远从没来过医院,在外张望了一下,才脚步局促地往里走。
进门便是大厅,前面有好几个狭窄的窗口,最上方贴着三张红纸,写着“挂号处”,零星几个人在窗口前排队。
爹不识字,也从没来过医院,他不晓得看病要先挂号,看见爹手脚局促不安,无头苍蝇一般乱转,盛遂行说不清心底感受,只是在此刻有些后悔,他或许不该欺骗爹这么久。
“爹,在这边挂号。”盛遂行唤了一声,在挂号处的其中一个窗口排起了队。
“你去歇着去。”盛忠远连忙走过去,叫盛遂行去边上坐,他自己排队。
可是爹的状态实在不太好,兴许知道要做大手术,他的精神一直很紧绷,一路上都没笑过,这会儿更是攥得指节发白,眼神看人时也感觉不到焦距,整个魂都是散的。
“爹,我不累。”盛遂行摇摇头,目光低垂,想着要不要现在就向爹解释清楚,可只是迟疑了这一会儿的功夫,队伍就排到了他们,盛遂行便没空再把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