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风停雪住。
拿到“丰厚报酬”的徐源长,与曾山郎走出村西门,朝后面恭送的一行人抱拳还了一礼,飘然下山离去。
然而走出不到三里路,从路旁林子里跳出两人,拦住去路。
正是昨天夜里被“鬼”吓跑的罗道士和其年轻力壮徒弟,罗道士手中提一条短棒,怒道:“外乡人,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昨夜使诈弄鬼将我们吓走,贫道不服,今日必须较量一番,否则念头不通达。”
徐源长打量着罗道士和其徒弟这两条虎视眈眈的地头蛇,鼻子冻得通红。
花了一晚上时间想明白被耍,还敢前来讨教,勇气可嘉。
或许还去村里打听过,得知他们今天中午下山,要去百里外的野狐岭收拾恶虎,村子里已经传开,不算秘密了,特意选择埋伏西去的必经之路。
徐源长这人心善,他必须要成全对方念头通达的小小要求,吩咐道:“山郎,你去领教下罗师傅的高招,不许伤人。”
罗师傅没有选择从背后打闷棍,这点必须要给予好评。
“是,山郎明白。”
曾山郎解下背上包袱,轻轻放到雪地。
“徒儿,你上,别被外乡人说咱们不讲江湖道义,欺负小孩子。”
罗道士留了个心眼,吩咐徒弟一声。
曾山郎一步猛突上前,拳随身走,简简单单一记冲刺。
“砰”,慌忙挥拳抵挡的年轻人,像被一头牯牛撞中,腾空飞出三丈之外,“扑通”跌在雪地里打几个滚,晕头转向败下阵,一时间爬不起来。
曾山郎用的是旋极劲,将对方放倒,并没有重手伤人,喝一声:
“看打!”
他转身横肘,眨眼间往目瞪口呆的罗道士扫去。
罗道士忙退步甩棒,攻其破绽肩膀处。
“拳怕少壮,棍怕老郎”,他不敢与少年力拼,也收起小觑之心,准备周旋几招便找个借口退去,小的都如此厉害,还打个屁啊。
曾山郎脚下斜撞出一步,抢在短棒打实之前,一记贴山靠,将退避不及的罗道士打飞出数丈之远,结结实实啃了一嘴雪。
等到罗道士用短棒做拐杖撑起身时,远处路上已不见两个外乡人身影。
“呸,说好不伤人呢,打得道爷全身都差点散架。”
罗道士往雪地呸出一口血水。
都是骗子!
他和徒弟搀扶着一瘸一拐走了。
念头被打通达,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道长,我的旋极拳还不能收放自如,刚才没收住力,打伤了罗师傅。”
曾山郎面上有愧色,还得抓紧苦练,他差缺实战经验。
徐源长微笑道:“无妨,罗师傅皮粗肉糙,将养几天便好了,让他长点教训,是为他好。”
要是不加那一句“不许伤人”,罗师傅只怕躺地上起不来了。
曾山郎顿时释然。
两人踏雪无痕,翻山越岭,赶到三座小湖被大雪遮掩近半的野狐岭。
柳纤风从外面绕一大圈飘飞回来,笑道:“找到了那头恶虎的老巢,藏得很隐秘,那附近有七头伥鬼守护,我还发现一点有意思的东西,等将恶虎解决,再带公子伱去看看。”
她很想一棒子便将恶虎敲死,干净利落,伥鬼自能得到解脱。
但是公子要将机会留给曾山郎,她能怎么办?
当然是看戏了。
徐源长没太关心小树魅说的“有意思的东西”,问了一句恶虎什么修为?
得知是一阶中期,便多嘱咐了曾山郎几句。
经验和实力都是打出来的,特别是体修,他当然要关照将来的徒弟。
又走出近十里,柳纤风让放下包袱的曾山郎独自沿着山谷前行,她和公子就不用去了,欺负一头不成气候却又作恶多端的妖虎,用不着那么多人。
曾山郎已经嗅到了寒冷空气中的危险气息。
体内的猎人血性,刺激得他越发专注和冷静,身躯微微弓着,方便随时发力躲闪腾挪或挥拳反击。
蓦然听得一声压迫感极强的虎啸咆哮,震得树木瑟瑟往下掉落积雪。
劲风从头顶扑来,曾山郎眼角余光瞟到硕大兽影,他往地面一蹲,手脚并用发力一撑,朝左边平移丈许远,让过妖虎从山坡居高临下发起的一记偷袭猛扑。
“呼”,一条黑影接踵而至,凶狠当头甩来。
曾山郎弹跳起丈许,“啪”,虎尾如鞭扫过,打折一片灌木杂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