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溪宁看看妇女,心里有些不高兴:“这位家长……杨春娟在我们的班上成绩进步得很快,我作为她的老师,希望她能继续住校。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让她走读,每天花费时间在上下学的路上。我希望你们能再想想,有什么事情是比孩子的未来更重要的呢?”
妇女看看张金秀,一边用手无措地比画着,一边说了好大一堆话。
张金秀拍拍她的肩头,又说道:“谭老师,是这样的哈,她家出了点特殊情况么。杨春娟爸爸么在流水线工作,前几天晕倒在机器上压断了手掌。人么算工伤已经送去医院,诊断下来呢……晕倒的原因是脑瘤。她家唯一的经济来源断了么,她妈妈只能去找她爸爸。现在打算是她妈妈去那边工作,一边照顾她爸爸。娃娃现在还不晓得事情,大人也没打算让娃娃知道么。”
谭溪宁心里有些不忍,这就是绳子专挑细处断吗?
她看看妇女说道:“哦……这样啊,那没事,她去就是,杨春娟我会负责照顾。”
张金秀摇摇头:“谭老师,主要是他们家里么还有一个奶奶和一个弟弟。她奶奶半身瘫痪在床上,整个家只有杨春娟能来照顾她奶奶,么得办法么,这个情况你签字以后我去找校长说。”
谭溪宁还想说什么,妇女拍拍张金秀,指指自己的手腕。
张金秀拿出手机让妇女看,妇女叽叽哇哇地指着校门叫起来。
张金秀做了个去的动作:“行行行,你赶紧去,娃娃的事情交给我么。”
妇女拎着笨重的蛇皮袋,艰难地朝着校门外小跑着离开。
谭溪宁想说点什么,张金秀拉住她的手臂:“她老公是跟着劳务派遣的公司出去的东莞么,现在正好有一趟车要把劳务工送过去,她要是迟了还得自己花车费。杨春娟的事情板子上钉钉子,么得办法谭老师,我晓得你心里面不忍心,可是我们村里面哪个家不是这种困难?”
“去办公室。”谭溪宁从走廊边走过,从窗外往教室里扫了一眼孩子们,杨春娟坐在最靠墙的位置,把课本放平在书桌上,一个字一个字地用食指指着读,丝毫没注意到教室外面的动静。
学校里面装着的是孩子们的梦想,教室外面露出的是无奈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