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总是来偷她的酒喝。
她眯起眼睛,轻轻地笑了。
“还说有空带你去我的世界看看。”
“我心里偷偷想了好几次你看那个催泪剧时会不会泪洒当场,你看言情小说时会不会和我一起吐槽、痴迷、整宿整宿地讨论剧情。”
“我们在我家吃完饭,出去遛弯儿,你这个好吃鬼肯定迈不开腿。炸串手抓饼烤鸡腿冰糖葫芦一定得吃到撑,我说‘不要吃了’,你会死乞白赖地再拿一个冰淇淋‘再吃一口’。最后大笑说‘我爱这里’。”
“我们或者喝个烂醉如泥,在街上唱‘朋友一生一起走’,不行,你长得好看……”月神喃喃:“万一有人想对你图谋不轨怎么办?”
“算了,”月神很快说服了自己,愉悦大笑:“你会对他们大打出手,让他们怀疑大半夜神仙显灵。”
“不行了笑死我了,肖闲……咳咳咳”月神又喝了一口酒,这次有些急了,呛了一下,咳嗽了好一会儿。
一种隐约的苦涩泛了上来。
不是那种反胃的苦味,是一种很平淡,很浅,却莫名的让人难过的想要流泪的味道。
“在你走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叫我‘夜争’了。”
她突然道。
那些努力营造的快乐气氛,瞬间一扫而空。
同僚们客客气气,信徒们毕恭毕敬,他们叫着“月神殿下”“神明大人”“聆听圣神”,但再也没有那一声明朗带笑的“夜争”,还有那个故意拉长音的“夜大将军”了。
……毕竟世界上只有一个肖闲。
这种人就算只是打了个几照面,随口寒暄几句就散了。等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午夜梦回,你也能蓦地撞进那段简短的回忆。
她在你心中翻江倒海,你只能痛得要命,毫无办法。
“真是越来越没有意思啊,肖闲,你离开久了,是忘了回来了吗?”
月神捂着眼睛,大声道:“我把你的酒都倒了啊,你快回来!”
“我该去求哪个神呢,太上老君玉皇大帝还是观音菩萨。”她的眼角划下一道细细的水流,低声:“求求你们了,让那个找不到家的人快点滚我面前烦我吧。”
……
没有人愿意承认肖闲已经死了。
月神是、其他神明也是,哪怕和光明神打过一个照面的人,这辈子都要慢慢学会什么叫自欺欺人了。
海上突然起了风,沉默地把月神眼角的泪擦去,月亮蒙上了一层光晕,更柔和了。
夜争闭上眼睛,眨掉了眼泪。
“我困了,记得明早八点叫醒我,肖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