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同事勾搭成奸了,已经住到人家屋里来了,哪能用一句“误会”应付得了的?清敏女朋友这样想着,头脑已经发热,当然不相信凌小姐的闲话,一把甩开凌小姐的手,讲:“不要演戏了,已经困到人家房间里来了,还有面孔讲误会?省省伐,快点叫清敏出来,否则我要叫全弄堂的人都晓得侬是只不要面孔的骚货。”
凌小姐已经怕透了这种没有缘由的冤屈,晓得,眼门前的事体,一时又说不清也道不白,只想息事宁人,还是柔声地讲:“不作兴瞎讲闲话,有啥事体只要好好讲,总归讲得清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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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是害怕了?侬怕,我就叫侬怕个够!”清敏女朋友把凌小姐的礼让当成懦弱,当成害怕,当成心中有鬼,愈加蹬鼻子上脸,怒火中烧起来,如同火药桶被轰然点燃,炸裂开来,再也收不起来,伊的面孔瞬间因为极度愤怒而扭曲变形,狰狞可怖,拔直喉咙朝弄堂里穷叫起来:“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
看来,这个女人已经真的要豁出去了,根本不想问清爽事体的缘由,也不管不顾啥脸面,又吼又叫,一定要把事体搞大,搞得一弄堂的人都出来看闹猛为止。
眼看弄堂里已经有人家被惊动了,有的人家推开窗门,探出头来了,有的人家拉开门,走了出来……
大家还看清爽了,又是这个前两天把弄堂搅得天翻地覆的凌小姐,又要出啥幺蛾子了……
真是跳进黄河也汰不清爽了……
凌小姐自家晓得,伊之所以会住到这条弄堂里来,会住进这间房子里,哪能一句两句闲话讲得清爽呢?假使,就是讲清爽了,眼门前这个已经失去理智的女人哪能会听得进去呢?还有这一弄堂里的人会相信伐?
哎,凌小姐觉得真冤成了窦娥,就差一场六月雪了……
就在凌小姐怨得连死的念头都有的辰光,斜对面的一扇门开了,走出来的是张老师。
前一刻,张老师正在屋里,坐了八仙桌边头,一边吃早饭,一边斜转着头看着写好的稿子,隐隐约约听到门外头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叫“清敏”,脑子里像过电一样,一激灵,心想,难道清敏来了?清敏不是去缅甸打仗了嘛。
张老师马上放下手里的碗,想去看看究竟。张老师虽然不相信清敏会突然回来,不过还是想,万一呢!伊还有点私心,假使清敏真的来了,倒是可以趁机把被借去钞票的事体清敏讲讲清爽了,毕竟被清敏借去的是不少一笔钞票。。
开出门来,不由让张老师吃了一惊,只看见清敏的女朋友正怼着凌小姐,拔直喉咙穷吼,穷叫,张老师不由停牢脚步听了一歇,有点明白了事体的原委,上前轻轻拍了拍清敏女朋友的肩膀,柔声细语地叫了一声:“晓梅啊,做啥激动呀!”
清敏的女朋友回头一看是熟悉的张老师,转过身来,叫了一声:“阿哥……”马上像小囡一样,满腔的愤怒顷刻之间化成满腹的委屈,泪奔了。
老早点,清敏还住在弄堂里的辰光,经常带着女朋友到对门张老师屋里坐坐,这位被称作阿哥的张老师都会亲手做蒸馏咖啡,还会烘点小点心招待两个人,每次到张老师屋里喝喝咖啡,吃吃小点心,谈谈讲讲,看看满房间的书。张老师屋里,别的没有,有的是小资情调,张老师屋里就成了清敏和伊女朋友欢喜去,也常常去的地方,张老师也成了清敏和伊女朋友忘不了的朋友了。
刚刚还是五经哼六经的女人,一看到张老师,像看到了亲人,满腔的痛苦,伤心,委屈一记头搅合在了一起,涌上了心头,泣不成声起来,手里的大包小包,劈劈啪啪统统落到了地上,就差恨不得扑进张老师的怀里,痛哭一场了……
张老师一样一样拾起地上的大包小包,讲了一句:“大哭小叫的,难看伐。来,到我屋里坐一歇,有啥闲话慢慢跟我讲。”
清敏的女朋友倒也像一个听闲话的小阿妹,跟牢张老师走了。
张老师一边走回屋里,一边回头朝凌小姐使着眼色,示意凌小姐回屋里去。
凌小姐看到张老师帮伊解了围,心里由不得一动,不过,还是不敢停留门口头,赶紧退回屋里,呯的一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久久地立着,一肚皮的委屈无处申诉,想想,人倒霉的辰光,喝口冷水也会塞牙,真有点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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