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单身女人的屋里,啥地方来老酒?
突然。宁波女人想起前两天刚买了一瓶烧菜的料酒,起身从灶披间里拿出料酒,酒还没有开过封,宁波女人用牙齿咬开瓶塞头,“咕咚咕咚”倒了一碗,就朝肚皮里灌……
料酒也是酒,一碗料酒灌进肚皮,肚皮里本来是空空的,现在肚皮里只有老酒,没有多少辰光,酒劲发作起来了,面孔就彤彤红,脑子也晕晕的,这个辰光,啥苦恼事体也不想了,啥烦恼也飘走了,人有点兴奋起来……
吃饱老酒的人,各人有各人的腔调,有的人,老酒吃饱,不管是啥地方,哪怕是在马路上,也倒头就困,天王老子也叫不醒伊,一觉困醒,啥事体也记不得了,吃相虽然难看,却不会闯祸。有的人一吃老酒,人就兴奋,闲话多,欢喜多事体,甚至发酒疯,后果就很难预料,往往会出事体。
宁波女人好像有点像后一种人。趁着酒兴,竟然觉着脑子好派用场了,叫关不着边际的想法就冒了出来,此刻,宁波女人灵机一动,冒出一个办法,一个伊觉着能够救出山东张的办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脑子里有了救山东张的办法,人就坐不牢了,宁波女人就跌跌冲冲地出了门,一脚高,一脚低地朝弄堂外走去。 海棠书屋
走到弄堂口碰到了黄伯伯买酱油回来,两个人交汇而过,连招呼也没有打一声。
走出一段路,黄伯伯突然觉得宁波女人跌跌冲冲走路的样子有点奇怪,转身追上去几步问:“宁波阿嫂,侬走路也不稳,做啥去?”
宁波女人头也不回地讲:“去派出所。”
黄伯伯更加奇怪了:“去派出所做啥?”
宁波女人却已经出了弄堂,只留下一句闲话:“不要侬管。”
黄伯伯讨了个没趣,怏怏地朝回走,走了几步,还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几眼宁波女人远去的背影,然后回屋里去了。
3、
宁波女人尽管吃了老酒,走路还有点跌跌冲冲,脚高脚低,脑子还是清爽的。伊想到了凌老板,想把救山东张的办法向凌老板讨教讨教,听听凌老板的见解,凌老板毕竟是有文化的人,做厂长,见多识广,或许有了凌老板的意见,救山东张的办法会更加周全起来,更加保险一点,。
宁波女人就跑去了余庆路的老洋房,要寻凌老板谈一谈。
宁波女人趁着酒兴,靠着两只脚,一路朝余庆路走去,从天通庵路走到余庆路,足足有二十几里路,一路上,宁波女人走得满头大汗,脚底起泡……
到了老洋房,是一只闷心,凌老板不在屋里,管家告诉伊。凌老板今早正好有重要应酬。
宁波女人不死心,问:“凌老板在啥地方应酬,我直接去寻伊。”
管家告诉宁波女人:“凌老板到啥地方去应酬不晓得。要不,侬在屋里坐一歇,等伊回来。”
宁波女人不满地哼了一声,先走。
管家赶忙讲:“要不然,侬先回去,凌老板一回来,叫伊马上寻侬。”
凌老板还是一副忙得臭要死的腔调,宁波女人的一腔热情,被水浇灭,又气又急,伊是一副等不及的腔调,趁着酒兴,不等管家的闲话讲光,别转身就走。
走在路上,宁波女人感到无助,有点感伤,不晓得还能寻啥人帮忙。就独自一人,直接去了派出所,有酒兴的支撑,哪怕单枪匹马,哪怕孤单无援,伊也是有决心,相信独自一人也能救出山东张。
结果,就是这股酒兴,就是这股意气用事,宁波女人把事体搞砸了,闯了穷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