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禾停下脚步,又听他言,“娘娘既已立誓,若老臣婉拒以至娘娘半途而废,岂不枉费娘娘美意?”
晏清禾与明月对视一眼,二人相视一笑,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轻哼一声,接着便双双转过身来,再次打量着沈攸。
“沈大人可想好了?若答应了,日后便没有后悔的余地了。”明月替自家娘娘问道。
沈攸第三次跪下,这次却是诚恳无比,埋头拱手道,
“臣愿为皇后娘娘与六皇子马前卒,与娘娘共谋帝业。”
这次,晏清禾也没有第一时间将他扶起,而是轻轻拂开明月的手,缓步向前,亦同样跪于沈相身前,朝他郑重一拜。
“娘娘!不可啊!”
沈攸顿感慌张,连忙试图将她扶起,可晏清依然纹丝不动,只是抬头道,“今日沈相之忠心既效于本宫、效于琰儿,本宫亦当以先帝、陛下十倍之信还于大人,今日一跪,不过是燕昭王求士,来日大人百年,帝王扶棺、荣耀千秋,岂不快哉?”
沈相感激涕零,诚心相待,“老臣历经宦海沉浮三十余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从未有君待臣如此。如今得娘娘提携,实乃百里奚做了半生奴隶,放得以秦穆公用五章羊皮赎回。娘娘既是燕昭王求士,那老臣必当‘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唯有至死不渝而已,虽九死其犹未悔也!”
“琰儿有先生辅佐,本宫可安心矣!”
说罢,二人双双起身,明月也发自内心地为娘娘感到高兴,但又不得不乘机提醒道,“娘娘,时候不早了,咱们是时候该回去了……”
晏清禾点点头,瞥见沈攸向她颔首示意,二人心领神会。晏清禾脱下披风,背着寒风,随明月朝着温暖、光明的营帐中走去。
……
晏清禾回帐时仍旧顺利,入内后第一时间就是立开将宫女发髻卸去,询问云杏有何异常,在听闻一切安好后,悬着的心这才彻底放了下来。
“宴会那边呢?陛下如何了?”晏清禾问道。
“回娘娘,”小全子答,“如今已经三更了,宴会那边大概还有俩刻钟结束,陛下喝醉了,什么都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