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先生闭上了眼,也遮住了眼里的复杂,“老夫的学生里,也有考了多年,仍旧考不中的,他们在村子里苦苦挣扎,若是没有老夫来此,教他们识文断字,那样他们也不会受此磨难。”
唐十七心下登时便有了计较,知晓找对了人,也不着急问,关于武吉村变成污迹村的事,转而问道:“那些未考中进士的,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王老先生的身子翻了一下,院子里只有秋风萧瑟,半晌,才听到他回话,“想那从前只有望族之间,以九品制相互举荐,如今新朝立下能科考的规矩,他们一生都投注在读书识字,考取功名上了,旁的事也不曾接触过.....”
唐十七瞬间明白,就是成了一个书呆子,旁的事什么也不会做,不似他的兄长,会的可多了,她收回思绪,“这样的学子多吗?”
王老先生摇头,“多数不中的,便回到了乡里,重新拿起了锄头,耕起了土地,因其识字之故,他们竟能从书中找到种地之道,也是一件幸事,只有三位学生,他们......”
唐十七将他最难的话说了出来,“先生是想说,他们既不能考取功名,又回不到从前的生活,盖因如今会识文断字?”
“先生为此而愧疚?”唐十七反问他。
王老先生的眼睛没再睁开,也没回话,三人只当他是默认了,但那是他们师生之间的事,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
唐十七又问关于那几位落榜的士子,“他们如今在村子里做什么呢?”
王老先生眼皮颤了颤,最终还是平静的说了起来,“陈石整日在家酗酒,动辄便动手打人,至今未娶妻,先前娶的那一房妻子,跟人......”
三人默默接上,这搁谁身上都得跑啊。夫殴妻告上官府不受理,妻若是还手,则成了大罪。
不跑,留着等死吗?
“另外两位呢?”唐十七将陈石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记下陈石的住址,遂问起了王松与刘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