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董生瞧着比魏钰年长不少,但他到底是一介没见过多少世面的读书人,平日面对的都是些没什么心机的普通人,与魏钰这样的人比心眼,再有一百个警惕心也不够。
很快,青年就在魏钰刻意的拉近中放松了警惕,脸上的笑意都真切了不少。
瞧着火候差不多了,魏钰便笑着看向董生,调侃道:“说来好奇,我与董兄聊了这么会儿,发现董兄你性情温和,并不如写出来的文章那般犀利胆大啊。”
聊了这么会儿,董生也清楚了这小公子不是什么嚣张纨绔的世家子,反而脾性十分温润。
对于魏钰的调侃,董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嘲道:“世人都说字如其人,文章亦如是,而我这样的,想来就是那个错例吧。”
魏钰状似好奇问道:“董兄为何会有如此见解?”
若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思想,那至少说明还有改革苗子流落在外,若单纯只是董生自己想的,那只能说明这家伙确实是个能臣。
董生闻言,笑容不由收敛了几分,他看向自己写的文章,目光定定,神情突然变得认真。
“实不相瞒,能写出这篇文章,盖因我已琢磨了一年之久。”
魏钰挑起了眉。
董生接着道:“我祖籍胶州济郡,一年前,济郡是何景象,不知王公子可曾知晓?”
这就真是问对人了。
魏钰一听董生说自己是从济郡来的,差不多就立刻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毕竟一个人若是突然发生改变,那必然是离开周围环境因素的变化的。
济郡一年前什么样,一年后的现在又是什么样,大抵没有谁能比当地百姓更加清楚!
就连改变那一切的魏钰自己,也不过是知道个大致情况。
“啊,这个啊,听说过!济郡嘛,听说一年前那里匪患横行,官吏无道,朝廷当初特意派了几位王爷过去清查的,啧,真是没想到董兄你是从济郡来的啊,那从前可真是苦了你啊。”魏钰眼都不眨一下地胡说道。
“不,王公子言重了,在下并不觉得苦。”
董生笑着摇头,目光遥遥一望,看向不远处的池塘,眼中多有温柔之色,“从前济郡虽多有不好,但那里到底是在下家乡,有在下的亲朋好友,还有师长同窗,日子虽清贫,但也悠然无虞。在下从前,委实没有受过多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