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马一路向西。虽说远没有浩浩荡荡的气势,却也威风凛凛。
杨蛋儿率领仅有的兄弟分列前后,牢牢地守护着中间的囚车。
囚车之中,懦弱的赵金福,闪烁着惊恐的眼神,双手牢牢抓着囚车的立柱,身体微微颤抖着。他作为鬼差,认识这条路。随着队伍的渐渐前行,周围的建筑越来越少。
待到出了酆都西大门,队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继续往前走,还能去哪呢?赵金福自然心中一清二楚。那是一个人人谈之色变,避之不及的地方。
幸好抓自己的是宣教司,而不是那个魔鬼聚集的查禁司。
为了演戏的质量,事先并没有给赵金福这个当事人透过一点风声。
我担心的事情就在于,若是事先透风,依照赵金福的懦弱,未必能真得掩盖演戏的蛛丝马迹。若是他扛不住家人的逼迫和胡闹,忍不住露馅了,那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队伍的最后,李家众人战战兢兢地跟着,虽然不至于远远得落在后头,但也始终与大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注意到,他们虽然没有说话,只是跟着队伍默默地前行,但那不安分的眼睛始终在四处打量。他们当然也想知道,这宣教司究竟在哪?这一去究竟事情会向着何处发展呢?
当出了西大门,酆都城都被抛在了脑后,望着前方一直延伸的道路和尽头的一片荒凉,李家人开始着急了。他们面面相觑,疑惑地似乎还放慢了行进的步伐。
李凤终于忍不住了,些许胆怯地问道:“请问,领导,哦,都司,这宣教司究竟在何处?难道不是在酆都城内吗?”
在内心有愧的时候,胆怯害怕的想法油然而生是正常的。
可能他们也不觉得一个衙门的领导居然还能帮助他们调解家庭的纠纷。比照下阴曹地府的其他衙门,哪一个不是咋咋呼呼的。即便是阴曹司,虽然两次被自己家闹地只能就范屈服,但不可否认,那只不过是他们碍于情面,看在赵金福的脸面上。
自始至终,李家人都没有在阴曹司感受到一丝所谓对于鬼差家属的尊重。
每一次他们去闹的时候,虽然没有动手,但也总是像防贼一样提防着他们。
其实从赵金福那些个同仁的眼神中,他们经常觉察到愤怒,一种想一拥而上暴打他们一顿的冲动。
他们其实内心也是发虚的,真被阴曹司针对,他们也是害怕的。毕竟,当官的,谁不怕呢?只不过实在是没办法。多次的要挟让他们吃到了甜头,更愿意为此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冒险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