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生的也不差——”想起今早小翠站在廊下冲自己招手,陈传笺不由咧开嘴笑了笑,“何况,花镜说她进不去畏仙居,我也想去看看。”
“有机关?”
陈传笺点点头,想要封了院,一支枯桃枝可做不到,得是要做个风水局——墙根下,定然是埋着东西的。
“你说,我要不要入夜去刨了?”——陈传笺想来想去,也就这个办法最简单。
“说什么傻话。”周霜正欲开腔,就听院外里有婆子高声道:“禀告世子,世子妃开了小桌,请世子用晚饭。”
金云堂里有规矩,除了陈传笺,谁也不准入内院,因此府里通传的婆子们都练就了一副好嗓门,说起话来穿云裂锦,不去唱曲倒是可惜了。
陈传笺望了周霜一眼,只见周霜净了手,掸着袍子,淡淡地道:“喊上种花的那个,去吃饭。”
陈传笺愕然,峰叔?
“对了——”周霜转过脸,神情寒凉地又叮嘱了一句,“你拿出点杀气来,我要让你打人的时候,你可得胳膊抡圆了来打。”
陈传笺蹙眉愈深,“你,吃饭还是去挑事?”
“都不是,给你出气去。”话落,一撩帘先走了,陈传笺嗖一下跟了出去,支使着婆子去叫峰叔,一路絮絮叨叨,听到最后,周霜烦了,噎了一句:“这么多话,晚上没人处又不见你说——”
陈传笺脸一红,立即闭上了嘴。
身前,周霜脚步有些轻快,心里又愤愤的:这府里,至少还姓周!不姓陈,更不姓白!
白洛是下了血本的。
当然,她不可能抛头露面,只能是平靖侯在外头张罗着。自从自家女儿与周霜的婚约定下后,平靖侯就带着自家厨子开始穿街转巷,只要是周霜吃过的酒楼,挨个逛了一圈,纡尊降贵地请教菜品秘诀,管用不管用的全部学了一通,现在畏仙居小厨房里的这个厨子,就是当年跟着平靖侯跑细了腿的那一位。
今天这几个菜,陈传笺站在桌边拿眼一打就知道白费了心思。
周霜又嘴刁又嘴毒,爱吃的,不爱吃的,都说不爱吃,除了陈传笺这位同他一桌吃了两年饭的人,旁人很难琢磨他爱吃些什么。平靖侯虽然把周霜吃过的馆子都翻了个遍,但问题是周霜去吃馆子也是别人请客,请客的小心翼翼地揣摩着周霜的口味,多都是呼啦啦地只点贵的不点对的,摆上一大桌子,周霜其实动不了几筷子。平靖侯的厨子纵然是学了个遍,但也不能从中分辨出周霜的爱好来,譬如今日桌上那盘芦蒿,那便是周霜怎么也看不上眼的,在陈传笺跟前抱怨了百八十次,嫌弃有一股泡久了的陈腐味。
果然,周霜闲闲散散扒拉个两筷子,不是嫌清淡就是嫌不新鲜,横鼻子竖眼地难以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