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浓察觉到了什么，她抬起头，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她脸色憔悴，眼底俱是青色，她将手搭在妇人干瘦的手背上，“奶娘，可是想喝水？”

妇人的嘴唇微不可见地动了动，眼角缓缓滑下滚烫的泪珠。

叶雨浓抓起床边的帕子，替她擦拭，就像无数个夜里，奶娘照顾她的样子。

“奶娘莫哭，明日我再去求求住持。”

妇人的泪流得更凶了，仿佛要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尽了。

可是她身体太差了，只是流了一会眼泪，竟又高热脱水昏厥过去。

叶雨浓慌了，她从未这样害怕过，就算当初被人赶出叶家，丢到乡下也没有这样害怕过。

她生母早逝，一直都是奶娘不离不弃地照顾她，就连被赶去乡下，奶娘也毅然决然地跟着她。

若没有奶娘，她怕是早就被磋磨死了。

她冲到禅房外，不停拍打房门，就算知道这群尼姑毫无慈悲之心，也仍旧要试试。

“师太师太！求求你们大发慈悲，给我奶娘叫个大夫吧！求求你们了！”

她跪在禅房门外，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怕她真的磕死在门外，不好跟叶家交代，一直没动静的房门被人从里打开。

门内走出来两个尼姑。

一个圆脸富态，一个面相尖酸。

“住持，求求您，给我奶娘叫个大夫吧！她烧了五天了，再烧下去怕是……”

叶雨浓颤抖着，不敢说出后边的话。

“叶小姐，我们普济庵从不让男子进入，这是你们叶家当初资助修建庵堂时定下的规矩，不能破。”面向尖酸的尼姑不耐烦道：“你好歹是叶家的女儿，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叶小姐，贫尼已经为奶娘开了药，您静心稍待，多去菩萨面前诵经祈福，不要大吵大闹，有失大家小姐的风范。”圆脸尼姑道。

“可是奶娘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太是出家人，理应慈悲为怀，难道所谓的规矩比人命还重要吗？”

“叶小姐慎言！”面向尖酸的尼姑厉声道：“生死有命，叶小姐不要再胡搅蛮缠了！”

叶雨浓苦苦哀求，仍是不能让这狠心的尼姑动一点恻隐之心，禅院中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尼姑，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绝望地起身，冷冷扫过这一院子的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