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宫湦大手一挥:“召!”
申国特使随即入殿,先是左右张望,随后才朝姬宫湦躬身行礼。
“外臣苏骋,拜见天子!”
苏骋脸颊颇为黝黑,且长满褶皱,看起来颇为粗糙,浑然不像可以为使之人。
姬宫湦很是好奇。
“尔自称申侯特使,为何却显得如此落魄,莫非有意而为之?”
苏骋道:“启禀天子,外臣自幼便颇为老相。”
“尔今载几岁?”
“外臣已四十有三也。”
“尔自称申侯特使,必是申国翘楚,为何孤王从未听闻尔之名号?”
“外臣乃缯国大夫,缯乃申之附庸,故天子未曾听闻。”
姬宫湦不禁莞尔:“申国已无可使之人乎?”
苏骋道:“此次特使,无论最终如何,皆会身死名辱,是以无人敢应。”
这倒是实话,天子王师今非昔比,申缯两国甲士疲惫不堪。
申缯两国甲士退出汉中,早已成为定局。
以申侯秉性,无论特使带回何种结果,均会将所有责任归咎于特使。
换言之,特使便是替死。
姬宫湦忙问:“尔不惧死?”
苏骋答道:“外臣自然惧死!申侯见无人敢应,便命众人互荐。只因外臣生得最丑,便被迫担任特使。”
姬宫湦失声笑道:“生得最丑,竟也成罪过。”
“外臣亲眷皆在申国,唯有替死方可保全。”
“念在尔如此坦诚,孤王亦不绕弯,申侯如何才能退兵?”
苏骋反问:“天子想听虚言妄语,还是实话?”
姬宫湦明确道:“如今汉中局势已定,自然是只听实话!”
“申侯亦不知也!”
“这是何意?”
“申缯两国在汉中空耗半载,折损甲士难计其数。倘若此时退兵,如何向亡者亲眷交代?”
“以申侯之能耐,又何需向那些蝼蚁交代?”
苏骋却道:“申缯两国早已缟素如雪,若无交代,则国人必然生乱,周南将成糜烂之地。”
姬宫湦颔首:“换言之,申侯已进退两难。唯有殊死抵抗,直至耗光两国甲士。”
苏骋默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