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山庄,正殿中。
鼠大人缓缓抬起踩在三哥脸上的右脚,转过身,面相后殿走去。
武元君站在廊道深处,身形隐入黑暗,一动不动。
“皇上有召,让牛喜回朝面圣。”鼠大人迈步前行,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你得放了他……!”
“晚了。”武元君声音平淡的回。
“此话何意……?!”鼠大人一愣。
“铛,咕噜噜……!”
他刚刚问出半句话,廊道内便有坠物落地的声音。
紧跟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自黑暗中滚出,砸在地面上,一蹦一跳的来到了鼠大人的左脚旁。
他低头仔细检查了一下那头发散乱,血肉模糊的人头,最终确认,这正是牛喜的脑袋。
“你……!”
鼠大人回过神来,表情愤怒的指着武元君:“你如此行事,就不怕……!”
“呵呵,刚刚离席后,我亲自去地牢中剁了他的脑袋。”武元君笑吟吟的打断道:“我统兵半生,最终落得杀兄杀弟,才可以苟活的下场。他想通过背叛我,继续稳居朝堂?真乃痴人说梦。”
“你明知圣上……!”
“你回禀圣上,以我对牛喜的了解,他若有朝一日得了权势,保不准……真会造反,哈哈哈。”武元君声音极其爽朗的大笑着:“我这是在替朝堂清理奸臣。这种事儿,宜早不宜晚,且心有怀疑,就必须要做,这样最安全。”
鼠大人看着眼前这位巫主,心里既有些无奈,又有些畏惧。
为何?
因为武元君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位走入绝境后,既不甘心失败,也不甘心放弃一切,但又必须要通过跪着才能苟活下来的疯子、失败者。
这位“疯子”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面对朝堂和圣上,就像是面对一座自己永远也无法翻过的大山。所以,他憎恨比他下场要好的牛喜,憎恨对方的背叛……只有用钢刀砍下对方的脑袋,才能平复心中的怒意。
武元君明明都已经用“血腥的屠杀”,像皇上表明了忠心,那现在用抗命的方式杀了牛喜,这不会引起圣上的不满吗?
不,他这破罐子破摔的行为,恰恰证明了……他心中已在无反意,是废人一个了。
站在皇上和朝堂的立场上,鼠大人很佩服武元君对权谋的理解,但却非常鄙视他的为人与性格。
稍稍沉默了一下,鼠大人迈步上前,话语冰冷的说道:“两个时辰后,圣上派遣而来的将领,会分别抵达十二将的大营,你要帮助他们,顺利接管大营和麾下兵丁。天明之前,我会返回……接管不老山。”
“好。”
武元君体态松弛的回道:“都给你……都给你,哈哈。”
“我带来的那一队兵丁,会亲自处理十二将的尸体,还有牛喜的……脑袋。”鼠大人扔下一句后,便迈步离去。
不多时。
鼠大人带来的朝廷探子和兵丁,正在大殿中仔细检查着十二将的尸体。
他们并非是鼠大人的人,而是当今圣上特意派来的宫中探子。十二将身死,这等大事儿,圣上是不可能只听鼠大人一家之言的,必须要有其它人佐证,他才可放心。
大殿中央。
武元君瞧着地面上的尸体,以及忙碌的宫中探子,正面带微笑的饮酒。
任也,大胖龙,毒酒壶,冯将军等人,都站在他的身旁,无声观看。
酒喝了半壶,武元君缓缓扭头看向任也,略有些醉意的问道:“公子啊……站在我身边,你害怕吗?”
老东西,要不是因为你给的太多了,老子盖伦蹲草,跳起来就是一发大保健,直接砍了你的狗头。
“属下的命,是我主的。”任也立即弯腰抱拳,郑重回道:“殿中的一切,属下都看不清,也想不懂。但您让我生,我便生;您让我死,我便死。”
“哈哈……人心难辨,人心难辨啊。”
武元君有些撒酒疯似的大笑,双眼瞧着地上的那些尸体,突然举杯道:“恭喜诸位啊,梦想成真,这回是真死了,以后都不用在争着征战疆场,马裹尸还了。”
大殿静谧,只有他一个人喝着,叨叨着。
……
乡间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