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报怨仇慕容困处 鹬蚌争渔人得利(戊)

殷红雪白 沈武戈 2295 字 5天前

慕容垂翻窗出了南院西舍房中,落在后廊上。此时西河巡兵已皆由长孙陀遣去随丘敦武追捕西舍逃出者,回廊上只有长孙陀亲率着数人在巡行,适已向南而去。慕容垂以台南之正面下台路道口必有代兵把守,便迅速向北行。月已西斜,后廊一片通明,慕容垂行过大殿之后,便见前方有门可入北院,寻思女儿与紫貂主仆毕竟皆尚在及笄之年,未经世事,彼时受代兵追捕,必是有门便入,不辨是否代人所居,乃至门侧向内观瞧,见天井院中静寂无人,乃闪身而入。

长孙他犹在西舍庭院葡萄架下静坐,闻声喝道:“何人?!后窗人等,入院围捕!”

慕容垂大惊,乃退向西墙,顺墙向南移动。西河兵自门口涌入,执仗喧嚷。慕容垂贴墙移步至天井院西南墙角,右手在南墙上摸索,忽然探空,知是一门,乃闪身进入。西河兵却喧嚷着向东,入中舍天井院而去了。

燕凤领着紫貂出了中舍庭院,知外有西河兵,不可出,幸知行宫布局,乃领着紫貂轻步入西舍天井院,贴着东墙潜向通往大殿的门口,进入了大殿。彼时月未西斜,大殿中虽壁上炬火已熄,而月光照在殿前地上,映得殿中可见物,长孙陀正好率数人过大殿门口,燕凤猝不及防,便领着紫貂钻入了长桌之下。至此慕容垂入殿,背靠墙壁向门外北院西舍天井院中观瞧。燕凤听闻脚步声,不禁大惊,以紫貂似未察觉,乃慢慢趋前,手把桌腿,向慕容垂所在处观瞧。

忽然,大殿西墙下,代王宝座屏风之后,发出咔咔的石板移动声,殿中三人一齐大惊。慕容垂立刻收身回转,望向宝座之后,背靠墙壁,拔剑在手。燕凤亦紧盯宝座之后,感觉紫貂已移至身后,便以手拂地碰一碰紫貂的脚,示意其退入长桌深处。

长孙陀巡至南院中舍,见慕容垂亦已不见,不禁额头冒汗,乃回转入东舍,见崔宏犹在,便守在东舍庭院,不敢复离。其随从数人,长孙陀遣去仍绕行宫巡逻。数人领命而去,却因之前饮酒半酣,此刻更加耐不住夜深犯困,至后廊,便席地而卧,呼呼睡去。

月已西斜,照在殿前空地外缘,大殿中漆黑一片,自那一阵石板移动之声响过,又转寂静。燕凤惟闻身后紫貂呼吸之声,知其恐惧,不敢稍离身后,也就听之任之。慕容垂不知宝座屏风之后何人,乃将剑背至身后竖起,以免剑身反光惊动屏风后之人,仍贴墙而立。

只听得脚步声响,三人听声辨认,可知只有一人。那人脚下有力,大步流星,自屏风后走出至宝座前,于宝座前缓缓踱步,显然对大殿布局了然于胸。

慕容垂寻思此人,或便是其居处房中,那炕席之下叩击木板之人,此刻反正无法可想,不如与此人确认过敌友,再作后图,乃轻轻还剑入鞘。那人却已察觉,沉声道:“何人在此?”

慕容垂剑交右手,自墙边向殿中跨出一步,左手搭在握剑右手之上,向那人作揖道:“在下慕容垂,不知尊驾何人?”

那人显然诧异,半晌乃沉声道:“是卢龙塞外辽东燕将——徒河慕容道明乎?”

燕国本在辽东,初都宾徒县,与高句丽为邻,而慕容氏原籍辽西徒河县,故此人称慕容垂为辽东燕将徒河慕容道明。此人无疑了然于燕国与慕容氏旧事,慕容垂暗暗诧异,既有意与之确认敌我,乃持揖不放,亦沉声道:“在下正是徒河慕容垂。”

那人道:“君何以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