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狂敛财慕评败绩 勇进军王猛灭燕(戊)

殷红雪白 沈武戈 2586 字 16天前

晋帝以王献之已出妻,便请太后下旨,赐献之与新安公主为婚。诏旨下达,献之不应命,且称与发妻离绝之后,深自痛悔,寝食俱废,卧病,遂告假,乘舟归会稽山阴,居家疗养去了。

不日,晋帝复下旨赐婚,且命献之假满入朝当值。献之仍不应命,假满亦不还朝。于是朝命再度催逼。

此日天寒,献之第五兄徽之,往看献之疾。献之居内室,拥被于卧床之上饮酒,且饮且泣。床上横一几案,几上纸余墨未干,却是方写罢之《古诗十九首》之《涉江采芙蓉》一首,文曰: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献之兄弟家学渊源,皆擅书法,而献之为其兄弟之冠,名亚其父而已。徽之虽其兄,然献之挟书法自重,并不多予之观,此日徽之看罢献之新写的《涉江采芙蓉》,不禁拊掌赞叹,连连称道。

献之怃然道:“弟新与郗家姊离绝,郁积于中,发而为此作!阿兄何贺焉!”

徽之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既与郗家姊相爱久,如何竟便离绝?”

献之泣道:“家道中落,不得不尔!阿兄惟名士自况,不忧家中无大官显职。今天下道王谢,乃指太原王坦之与谢安,非指亡父!坦之诸子忱、国宝、愉皆鄙,而以其父名亚谢安,俱赫然在朝,中枢用事!顺阳范宁乃坦之妻兄,高尚饱学之士,桓宣武在日,以其父范汪曾短暂为先帝用为徐兖二州刺史得罪,为庶人三十年,今上继位,乃起为县令,旋又召入朝。范宁在朝,痛恶国宝为人,乃至自请出为豫章太守!国宝不但无德无才,直是恶劣之至,唯以名父之子、谢安之婿,便为侍中,岂非范豫章不堪在朝之由?弟当值逢,镇日与之相对,苦不堪言!今忍痛割爱,出郗家姊,尚新安主,陛下有言,一中书令而已!岂不光大门楣?”

徽之道:“如是!则难为弟!”

献之道:“罢了罢了!阿兄许久不来相看,今日无事,且对弈为乐!”遂命人取来棋枰,置于卧榻矮几之上。

徽之便坐至其弟对面,与之弈棋。久之,棋局胶着,献之思索良久,举棋不决,徽之亦不催促。

献之此番卧病居内室,关窗闭户,遂白昼亦燃烛照明。献之本体弱,此番面对尚主诱惑,狠心与结发妻郗氏离婚,不免悲伤,复饮酒,再加对弈思虑,举棋不定,竟忽然呕血,扑倒在棋枰上,并带倒矮几上蜡烛,引燃了他裹身的棉被。

徽之大惊,不待去灭火,便连呼献之字道:“子敬!子敬!……”献之兀自未醒,匍匐于棋枰之上。徽之乃呼道:“来人!快来人!”

奴仆入室。徽之略通医道,已在掐其弟人中,欲救醒之,献之却无反应。火势已大,自棉被烧及献之左腿,徽之连忙不得已而松开掐人中之手,以手去拂拍火焰,欲扑灭之,却如何能奏效!数名奴仆亦各自愣怔。

献之忽然啊的一声,自是火烧及其皮肉,使其疼痛之下,终于醒转。徽之立剥去献之裹身之棉被,扑灭了火焰,命奴仆道:“速扶郎君出!”

献之道:“莫碰乱棋局!改日我与阿兄……再……竟……此局……”

徽之道:“我俱记心中,子敬勿忧!”于是奴仆扶献之出至外室,徽之检视伤口,见其弟左腿半边已然焦烂,不禁怆然,立命奴仆延医救治。

献之苦笑道:“朝命催逼!如此则有伤在身,可于家中多住时日。自古尚主皆重容止,今弟已成瘸腿之人,岂有‘蹇人上天’尚主之理?故诏旨赐婚或可收回!且禅让为让天下,尚三推三让,我蒙主上赐婚,不当推让乎?且以蹇人相让。若不然者,则异日受赐婚,亦不至舆论大哗,谓我求官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