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煮汤的当当小心翼翼地将这锅黑黢黢的汤水端到了萧岚面前,请她查验。萧岚看着眼前这碗如同墨汁一般漆黑的汤汁,胃里不禁一阵翻涌,差点儿当场就呕吐出来。但很快,她便强忍着不适感开始思索起来。回想起当年自己的父亲遭小金氏毒手之时,那时的萧大仁年纪尚幼,所用的药量自然是微乎其微。即便是如今将这个剂量增加数倍,恐怕也只相当于一个普通成年人所需的药量而已。而眼下,自己可是按照成年人十倍的药量来给小金氏她们调配汤料啊!如此一来,这汤药味道难闻也就不足为奇了。想到这里,萧岚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暗自思忖:“哼,这次定要让你们好好尝尝苦头!”
然而,萧岚心中已然下定决心,不论这食物味道如何令人难以忍受,她都会将其给予那三人。毕竟,她要为自己的父亲报仇雪恨!而且,由于深知此汤难以下咽,萧岚特意吩咐下人将汤中的鸡肉全部挑拣出来,甚至连一点主食都未曾准备。她摆明了态度:爱喝便喝,若是不愿,那就饿着吧!没过多久,那三个人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抵达了这个地方。萧岚气定神闲地端坐在椅子之上,宛如一尊雕塑般纹丝不动。她那双深邃如潭水的眼眸,不紧不慢地从左至右缓缓扫视过来,最终定格在了眼前这三个落魄之人身上。
率先进入视野范围的便是小金氏。曾经那个总是身穿华美的绫罗绸缎、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人,此时此刻却已然褪去了所有外在的浮华与虚荣,仅仅穿着一件极为普通的素色里衣。那头昔日被精心呵护、仔细梳理得如同瀑布一般垂顺亮丽的乌黑秀发,由于一整晚都没有得到妥善的护理和整理,此刻变得凌乱不堪、毫无章法可言,就像是一团乱麻随意堆放在头顶。
紧接着,萧岚的目光又落在了萧大义和齐静安的身上。尽管相较于小金氏而言,他俩还算得上较为年轻,但岁月的痕迹依然无情地爬上了他们的面庞,使得他们都已经踏入了不惑之年的门槛。经历了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风波之后,这两个人看上去同样也是狼狈到了极点。特别是小金氏,她那张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嘴巴,昨天竟然被萧岚毫不留情地下令让手下人狠狠地扇了个红肿发胀,以至于现在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一双充满怨恨和惊恐的眼睛死死盯着萧岚。
萧大义一见到萧岚,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慌慌张张地快步上前,满脸谄媚又略带惊恐地说道:“哎呀呀!我的大侄女哟!你可千万别误会呀!你父亲的事情真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哇!要是你想找人报仇雪恨呐,那可得去找老太太才对呀!千万不要来找我啊!”一边说着,他还忙不迭地伸出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一旁站着的小金氏。
萧岚见状,心中不禁暗暗冷笑起来。这萧大义平日里看着还算有些威风,没想到遇到事儿却是如此胆小怕事、毫无担当。而那小金氏呢?她辛辛苦苦筹谋了大半辈子,机关算尽,处处算计他人,却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竟然会生出这么一个窝囊废儿子来。如今出事了,这萧大义不仅不懂得感恩戴德,反而毫不犹豫地就将自己的亲生母亲给推了出来,妄图让她去顶罪背锅。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当听到萧大义将自己毫不留情地推出来时,小金氏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太过明显的情绪波动。也许,一来她心里清楚自己所犯下的那些罪行实在是天理难容,就算被处以千刀万剐的极刑恐怕也难以赎清罪孽;二来嘛,或许她心底深处仍存着一丝母爱和牺牲精神,想着只要自己挺身而出,乖乖认罪伏法,说不定就能保住自己一双儿女的平安无事吧。
然而,以萧岚的聪慧和决断,又怎会轻易让小金氏得逞呢?只瞧得萧岚微微侧身,轻启朱唇,柔声地向着身旁的萧大义言道:“小叔叔啊,小金氏虐待我父亲之事,诚然与您并无关联。只不过今日侄女奉命对您施以家法,实乃事出有因。想那侯娘子正值分娩之期,而您竟趁此机会,将侯娘子与其所诞下的亲生爱女悄然抱走,转而替换成由娼妓所生之子。更为要紧的是,这被调换而来的男童,压根儿就非我萧家骨血!今日施行家法,一则是因为您罔顾人伦纲常,致使亲女惨死于非命;二则是由于您勾连外贼,企图鱼目混珠、淆乱我萧家纯正血脉。如此两项大罪,不知小叔叔您究竟认还是不认?”
萧岚的嗓音虽然轻柔婉转,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犹如黄莺出谷般清脆悦耳。门外那些围观之人里不乏耳力过人者,他们将萧岚所言听得真真切切,并逐句转述给身边同样前来凑热闹的众人。就这样,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播开来。没过多久,整个西吴州萧府门前便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们。
萧岚这边将萧大义的罪状一条一条地说完之后,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萧大义,只见他一脸漠然,竟然丝毫没有要辩驳的意思。看到这里,萧岚心中的怒火更盛,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侍卫,冷冷地命令道:“来人啊!立刻执行鞭刑,狠狠地抽这个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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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那些侍卫们刚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侯娘子。只见她快步走到萧岚面前,然后深深地行了一个标准的扶手礼。
侯娘子抬起头来,眼中满含着泪水和悲愤,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对萧岚说道:“萧姑娘,请恕我冒昧打扰,但有一件事想要请求于您。不知可否允许由我来亲自执行对这恶人的鞭刑?原本我不该向您提出如此无理的要求,但自从昨日得知我那苦命的女儿遭遇不幸后,我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都是女儿那可爱又可怜的模样。她自出生以来,都未曾享受过哪怕片刻来自家人的温暖呵护,如今更是遭此毒手,被人狠心推落河中,至今连尸首都找寻不到……呜呜呜……求求您了,萧姑娘!就让我亲手为我的女儿报仇吧!”
说着说着,侯娘子情绪愈发激动起来,甚至作势就要朝着萧岚跪下去。萧岚见状,连忙侧身一跳躲开,同时伸出双手扶住侯娘子,急忙说道:“侯家娘子,万万不可如此啊!您这般大礼,我实在承受不起呀!快快请起!”
随后,萧岚看到侯娘子不再向自己下跪,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侯娘子啊,你看这样行不行?总共三十鞭呢,前面这十鞭嘛,由你来亲自动手,至于后面的二十鞭,就让我们萧家的家丁们来代劳啦。”
萧岚目光紧盯着侯娘子,发现她似乎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于是又向前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你想啊,侯娘子,你终究只是一个弱女子而已呀。这十鞭打下来,恐怕你就已经筋疲力尽、双手发软咯!要是强行撑着把这三十鞭都打完,说不定打到一半的时候,你就连挥鞭的力气都没有了呢。那样一来,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个该死的萧大义吗?所以啊,剩下的二十鞭还是交给我的家丁们比较妥当,他们有的是力气,可以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侯家娘子听到这里,恍然大悟。方才只顾着一心想要亲手报仇雪恨,抽打萧大义,竟然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为女子的体力局限。别说是三十鞭能否全部顺利打完,只怕真如萧岚所言,仅仅十鞭过后,自己可能就会累得气喘吁吁,再也无力挥动手中的鞭子了。想到此处,侯娘子不禁心中懊恼,暗自责备自己怎么如此冲动,竟险些坏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