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婉怔了怔,心里那根扎进肉里、和血肉融为一体,已经模糊不清的刺,曾经那股尖锐的疼痛感。
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让她慢慢的适应了它的疼,再疼及时,反而没有了疼得快要撕裂的感觉。
她睫毛轻颤,眸底湿意弥漫,却是隐忍着不让它流出来。
她语气平稳,像是极度的想要控制住自己,缓缓的说道:“刚开始的时候怪过,怪她怎么就那么狠心,宁愿追着爸爸去了,也不愿意为我留在这人世间。”
“怪她爱爸爸远远超过爱我,才会义无反顾,毫无留恋的跳下去。”
她紧紧皱着眉头,满眼的心疼,声线沙哑暗淡,“可是那么高,跳下去,该有多疼啊!”
宋晚婉胸口仿佛被人硬生生挖出一块肉,疼得她大口大口喘着气,泪意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上来。
“直到我遇到顾廷舟,喜欢上顾廷舟,我才明白喜欢上一个人,只为能换来他的一个笑容,原来真的可以付出所有。”
“我开始慢慢的理解她,她那么爱爸爸,爸爸又走的那么突然,尸骨无存,什么都没有留下,连最后一面她都没有见到。”
“她该有多么的伤心欲绝、绝望无助、痛不欲生,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反而活着才是一种原罪,犹如困在无间地狱。”
沈青山心疼的把宋晚婉搂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低哑的说道:“婉婉,她没有不爱你,就是太爱你了,不想伤害你,才去跳楼,结束生命的。”
宋晚婉呜呜的哭出了声音,心脏好像被挤压蹂躏,让她疼得喉咙都发硬。
沈青山眼底一片猩红,眼神迷蒙,神情恍惚,想起女儿的决绝,他胸口疼到窒息。
“你妈妈只是生病了,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她是爱你的,婉婉。”
宋晚婉又何曾不明白呢,她的妈妈想要去找爸爸,每一次刚生出的念头就被她一声又一声‘妈妈’的呼喊打消了。
一面是挚爱的爸爸,一面是丢舍不下的女儿,她活活被两种感情撕咬着、拉扯着,最终心理崩溃,出现了情感认知偏差。
意识不清时,会拿宋晚婉出气,各种看她不顺眼,冷眼相待,恶语相对。
如果没有她,她就会义无反顾的随着自己的爱人去了。
意识清醒时,对宋晚婉非常好,愧疚的道歉,扇自己的耳光。
自责自己不该这么对宋晚婉,孩子有什么错。
反反复复,最终不堪忍受,走上了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