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姑娘喝了口茶,而后用帕子压了压唇角,“敢问,先生贵姓?”
男人道:“免贵姓宋,是江南谢记布庄的掌柜。”
六姑娘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我昨晚,刚好看到了布庄的账本,有一事不明,需要您来解惑。”
宋掌柜:“姑娘请说。”
六姑娘从春桃捧着的账本中,挑出了布庄的账本,随意翻了两页:
“我看这上面写着,今年二月份,江南暴雪,导致布匹积压。布庄在二月份入账,不过千两。”
“可是,我翻看了朝堂上管着记录各地天气的册子,并未发现江南暴雪一事。”
“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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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姑娘又把其余几本账册拿过来,摊开了在几位管事面前。
指着写在同一处,却在不同页的记录内容,
“这里记载的二月,这里记载的是三月,而这里,写的是去岁十月和十二月。”
“江南、岭南都下了雪。”
“可这朝廷记录天气的月份中,江南和岭南,天干物燥,什么事情都没有。”
六姑娘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你们想要说,店里的生意不好,但也要寻个别的理由才是。”
“何苦,让茶室、食肆、酒坊,都用一样的借口呢?”
眼见他们自己编织的借口,已经被六姑娘戳破,几个人的脸上并不见慌张,“姑娘觉得,我们故意这么写,是为了做出那等昧下银子的事情来?亦或者,是觉得我们做了两个账本,故意糊弄姑娘。”
他语气沉了下去,似乎是夹杂着了许多的不满和质问。
六姑娘轻笑:“我从未这么想过。几位管事,都是府上的老人。从老太爷在时,就帮着打理铺子了。对于几位管事,父亲信得过,那我便信得过。”
听到六姑娘这么说,几个人悬着的心便落下了,“这上面写的事情,都是真的。”
坐在宋管事身侧,脸上满是络腮胡子,说话特别大声的中年男人,高声说道:“这几年,江南那边确实频发天灾。但不知为何,朝廷这边却一直粉饰太平。”
庙堂上的事情,不是他们几个平民百姓能够想明白。
“听闻,江南知州上了许多折子,都杳无音信。”
他随口提了一句。
六姑娘却入了耳。
忽然想到了,晗哥儿昨日说的,他们写了许多文章。但文章的内容大多是关于今上制定的国策。
那这国策上,有没有可能是一些外人不知道的消息?